为首一人,虽满面风尘,衣衫也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
但柳隐一眼就认出,正是天子近臣,奉车都尉法邈!
“法都尉!”柳隐既喜且惊,抢步上前,“怎么是你来了?”
法邈摆摆手,示意他噤声,紧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被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筒,向前递出。
柳隐接过,迅速打开。
筒中之物,乃是一幅地形图,还有一纸附注。
法邈在一旁压低声解释:
“巫县下游六十里十余处江防岗哨,全部都在图上了。
“纸上所注,乃是巡哨口令、换防时辰…都是邓玄之等孙吴降将道出来的,经过印证。
“但陛下再三叮嘱,虽然此地已经是巫县下游,但邓玄之等人败军降汉,潘濬未必不会更易哨令,我等务必见机行事,万分小心!”
柳隐重重颔首:“末将明白。”
法邈看着不成人形的柳隐,神色无比凝重:
“陛下已定下大略,正月二十,江上晨雾最浓之时,便是我大汉一举攻破铁索江关之日。
“届时,巫县铁索江关前,我大汉三军尽出,水陆并进,势必将吴人主力全部留在巫县!
“但…巫县战事已无伤大雅。
“我们这里,才是此战关键。
“能否趁势一举夺下秭归…能否出吴人所不意直逼夷陵,希望全在此地,全在诸君,你我…务必不出任何差池!”
柳隐将图纸紧紧攥在手心,声音斩钉截铁:“请都尉回禀陛下,柳隐及麾下六百将士必不辱使命,纵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法邈却是摇头:“我不回去了,陛下口谕,许我留下,与你们一同行动。”
柳隐一愣,脱口而出:“都尉?此地凶险异常……”
法邈摇头,将他打断:“正因凶险,我才更要留下。”
他没有父亲的智略,但…此番伐吴能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锋直指夷陵,打孙吴一个措手不及,全在此处,全在此举。
他觉得自己当做点什么,能做点什么。
柳隐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看着法邈褴褛衣衫,看着法邈遍体鳞伤,再看那双毫无退缩之意的眼睛,最后重重点头,只吐出一个好字。
…
与此同时。
巫县下游二百五十里,秭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