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两军对峙,降俘寻机逃脱,本不足为奇。
“然陈到非庸碌之将,蜀主用兵亦号为多谲。
“臣恐此乃蜀人纵归之计,意在借降俘之口,传递虚情,乱承明、公礼之断,诱我大吴入瓮。”
孙权眉头渐渐锁紧。
陆逊简单一点,他便意识到其中关窍。
战场之上,真真假假,虚实相生,这类『因间』之策并非罕见。
“信使何在?”孙权沉吟片刻后发问,“潘承明羽檄又何在?”
“信使数人皆随臣回宫,正在殿外候旨,羽檄在此。”陆逊自怀中取出那封插着白羽的紧急军报,躬身呈上。
他之所以急来此处,便是因为这羽檄急报乃是呈递天子,里的内容唯有孙权可以拆看。
孙权接过,迅速拆开检视。
帛书乃潘濬手书无疑。
字迹略显潦草,显是仓促间写就。
其上详细禀报了降卒逃归经过,并提及,根据这些降卒所言,蜀军近日正尝试清除江底暗锥,似有积极准备继续进攻的迹象。
当看到蜀军正在以一种缓慢的、近乎蠢笨却又无可奈何的方法于江上拔除江锥之时,孙权本能一喜,按照这种速度,仅凭江锥,便能阻止蜀军水师二三十日不止。
而光靠步军,纵十万而至,也绝无可能攻下巫县及铁索江关。
只是…这种喜悦很快便消散。
因为…陆逊此来所为就是此事。
他将羽檄递给陆逊。
陆逊展信观毕。
面色更深沉了几分:
“陛下,臣已确信无疑。
“那些血战逃归的降俘,乃是蜀人纵归因间之计也!
“这些降俘带回的『蜀人拔锥甚缓』之言,则是蜀人疑兵之计!”
“彼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其真实意图必在铁索江关!”
闻陆逊此言,孙权无有狐疑,深以为然。
紧接着整个人忽的脊背生寒。
倘无陆逊识破蜀人诡计,那巫县岂不是须臾便失?!
“伯言…伯言,按羽檄所呈之言,潘承明、孙公礼,巫县诸将,岂非尽中蜀人之计矣!”言及此处,孙权眼前再次一黑,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油然生发。
“你说…阿斗的暗渡陈仓之策究竟是什么?他难道真有什么办法迅速破解我大吴江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