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摆了摆手:
“文向伤体未愈,岂可轻动?
“无妨,无妨。
“巫县有承明(潘濬),公礼(孙韶)。
“秭归有子鱼(周鲂)。
“夷陵有义封(朱然)。
“房陵,临沮还有文珪(潘璋)监视赵云,足以应对。
“承明既言能守一月又半,我大军调度可从容不迫。”
他的理智渐渐回笼,开始从容思考全局。
陆逊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又道:
“陛下,潘太常虑事周全,然臣另有一忧。
“房陵之赵云,乃蜀之宿将,用兵老辣。
“若见巫县战起,难保不会弃房陵行险策,尝试循山间秘径穿插,以扰巫县之后。
“需严令义封(朱然)、文珪,加强秭归、信陵一带戒备,尤其注意北面山道,绝不可给赵云任何可乘之机。”
孙权闻言,神色一凛,彻底冷静下来:“伯言所虑极是!吕壹!”
一直躬身侍立在侧的中书典校郎吕壹立刻上前:“臣在。”
“即刻拟旨!”
“令镇北将军潘璋,严守房陵、临沮,多派斥候,详查北面山隘溪谷!
“若有蜀军自房陵方向而来,无论多寡,务必阻截歼灭,不得使其一兵一卒威胁巫县粮道归路!
“再传令各郡,速调粮草军械,发兵三万,由……”
他的目光在众将中扫过,开始快速而清晰地下达一连串命令。
殿内的喜庆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来临的紧张与肃杀。
歌舞更早已屏退。
虽白昼仍灯火通明的大殿,只回荡着孙权发号施令的声音,以及群臣领命应诺的沉肃声响。
一场原本为庆祝新岁与新帝的盛宴,变成了应对战争的军事会议。
西线突如其来的烽火,就好像是刘禅在他头上浇了一大盆冷水。
孙权脸上醉意与快活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的怒气与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