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时候,勿论是段安乐还是黄米伽师,其实都无本事能将眼前战局辨明清楚,都只能看得各色人马杂糅一处,杀得个昏天黑地、难分你我。
日头方落,阵前的尸骸已堆成小山。
战僧身上佛光黯淡如残烛,巫卒满身慷慨洒下,却在汇成红河。
时有零星佛修在吟诵经文,亦有巫卒的残肢在地上抽搐。赤璋卫的枪尖仍指着敌阵,青玦卫的莲台缓缓旋转,将最后一缕血雾涤成淡香。
段安乐目中苍凉之色一闪而过,扶着高台栏杆,望着阵前那些插在尸堆里的赤璋长矛,矛尖的赤色煞气仍在微微跳动。
他忽然看见久未动作的康大掌门已经立在身侧,玉阙破秽戟斜靠在肩头,戟尖的清光与月光交融一处,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如何?”
康大宝闻声发问,段安乐心头一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忽然笑了:“若是二师叔在便好了,这些淫僧、蛮人却要吃一大亏。”
阵外的黄米伽师望着那道残破却仍屹立的光幕,骨扳指捏得咯咯作响。
他身后的战僧已经倒下大半,巫卒的文身大多黯淡,可前方战线却未推进多少。便连其余二位殿主亦都生出嘀咕:“这到底还要死多少弟子?!!!早知如此,还不如全心全意去收司州。”
“撤,过后再想办法!!”
黄米的怒吼里带着不甘,转身时瞥见阵中一持戟的魁梧身影,目色凝重。
他忽然明白,这阳明山的真正屏障,到底是谁了。
夜色渐浓,月光大片大片洒落下来,照亮了重明宗一方满山伤卒。
阳珣靠在断矛上,看着不晓得死活的康荣泉被抬往伤兵营,忽然发现自己的方印上,竟沾着一片战僧的念珠碎片,险些收了自己性命。
“总算活下来了,”这感慨非止他一人有,夜色降临时,月光慷慨得很,照亮了一张张带血的脸庞。
赤璋卫的修士们用矛尖支起锅,就着残火煮起混了辟谷丹的灵米,段安乐未有去寻清闲,反引着青玦卫弟子月光下补起晚课。
诵经声音里尽是劫后余生的沙哑味道,却令得周遭修士尽觉安心。便连医所中的哀嚎声音,似也登时小了许多。
康大掌门手中短戟未放、直视前方,也不晓得是在思索什么。
而就在不远处外,黄米伽师的佛号断断续续,没了半点洒脱。
他今日未败,可对于云泽巫尊殿而言,未胜即是败了。“康大宝,是个人物,我收不得你,且等着能收你的来收你吧。”
话音落时,一张信符,却也已经飘向了霞泊山内一处静谧密室之中。这里头有个难以形容的活物、正在喘息不停。
(有些老哥留言说老白我改错字不怎么积极了,其实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也知道写得不太好,所以没胆子看评论了。
目前好像陷入了死循环,不晓得该偏群像还是康大宝个人了,之前埋的线也不晓得是该偏那边去收,所以天天四千字写得很挣扎,等状态好了一定多更。————括号字不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