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依旧是陌生号码。
陆远划开接听,语气平淡:“又有事?”
“陆远先生,又打扰你了。”
林玲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上次你提过,想和我们组长见一面,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不方便,我不在江城。”
“我们知道。”
林玲的回答让陆远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抬起头。
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满身刮痕与泥点的老旧五菱宏光。
车窗降下,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咧开嘴冲陆远微笑,门牙在夕阳下白得晃眼。
嘀嘀嘀嘀——
五菱的喇叭声在空旷街道上格外响亮。
陆远心里虽然不大舒坦,但还是硬着头皮下了车,并交代陈小苗:“你在车里等我,哪也别去。”
陈小苗不明所以,乖巧地点点头:“中。”
陆远穿过马路,拉开五菱宏光的侧滑门坐进去,一股子混着烟草和尘土的味扑面而来。
司机是个五十好几的糙汉子,皮肤黝黑,皱纹深刻,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袖口破边的老旧羽绒棉服。
瞧着跟乡下进城务工的老师傅没两样,实在看不出半点年薪五百万的“精英”模样。
“恁好恁好!”
司机开口,一股和陈小苗如出一辙的豫州腔,热情又朴实。
陆远纳闷问:“你就是他们组长?”
“组长?”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地拍拍脑门:“哦——恁是说俺弟弟吧?是他叫俺来接恁的。”
他发动汽车,颤颤巍巍地上路。
“俺叫吕鑫,俺弟叫吕磊,都是黄崖村人。”
吕鑫自顾自地介绍起来:“四十多年前,俺俩兄弟是村里的孤儿,饭都吃不上。
后来陈先生回村,又是建厂又是搞养殖,带着全村人致富,还供俺们念书。
俺弟弟脑瓜子灵,考上好大学,陈先生又送他出国长见识,回来后跟在陈先生身边做事。
至于俺嘛,脑子蠢笨,不是那块料,到现在还在村里养牛喂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