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敲打着青瓦,檐下水滴连珠成线。
厅堂内却暖意融融,炭盆中银骨炭烧得正旺,映得四壁生辉。
吕壹举杯笑道:
“前线士卒今冬连肉味都不曾闻得,蒋兄却能在此品尝江南时鲜。”
“真可谓是福泽深厚啊。”
蒋干笑眯眯地夹起一筷鲥鱼:
“……全赖吕兄盛情。”
“此鱼当真是‘扬子江头第一鲜’。”
细细咀嚼后,忽叹道,“可惜啊可惜。”
吕壹挑眉,连忙问:
“蒋兄何出此言?”
“如此美味,若他日战火延及,恐再难尝到了。”
蒋干似不经意道,目光却瞥向吕壹。
吕壹手中酒杯微微一颤,良久,方才压低声音问道:
“听闻汉军已在北岸集结,当真准备要渡江了?”
蒋干拈须微笑:
“朝廷天兵,吊民伐罪。”
“若吴主能识时务,开城迎降,则可免生灵涂炭。”
他忽向前倾身,“吕兄在朝中素有贤名。”
“若能使吴主醒悟,岂非大功一件?”
吕壹干笑两声,叹气道:
“某虽得吴王信任,然军国大事,非某所能左右。”
“吕兄过谦了。”
蒋干笑容渐深,“罢陆逊,逐顾雍,克军饷,激民变——”
“这些岂是常人所能为?”
吕壹脸色骤变,手中竹箸落地。
“蒋兄好快的消息,怎知此事尽是吾所为?”
“朝廷岂不知忠臣之功?”
蒋干拍了拍手,侍从呈上一个锦盒。
“此乃首相亲笔手书,许吕兄渡江之后。”
“封会稽侯,食邑三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