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高才,何不出仕,以济天下?”
庞德公笑而不答,仍自锄禾。
刘琦又道:
“先生独善其身,只是保全一己。”
“何不兼济天下,以保全万民耶?”
庞德公闻言,拄锄而立,悠然答道:
“鸿鹄巢于高林,夕得栖宿。”
“龟鼋穴于深渊,夜有所归。”
“人之所行,亦如鸟兽之巢穴,各得其所安。”
“天下非吾所当保全也。”
一句话,天下安不安关我屁事。
我管好我自己就行了。
然刘琦并不死心,他太渴望自己也能有个天枢先生了。
见庞德公志不可移,又复指其妻儿耕作之状,问道:
“先生躬耕田亩,不肯出仕。”
“百年之后,将以何遗子孙?”
庞德公淡然一笑,答道:
“世人只知追名逐利,遗子孙以危。”
“吾安居乐业,遗子孙以安。”
“所遗虽异,然吾之子孙,未必不如他人。”
刘琦大感不解,连忙追问:
“何以谓追名逐利,便是遗子孙以危?”
庞德公乃正色而言:
“昔尧舜禅让天下于贤臣,而不私其子。”
“使丹朱、商均居于民间,终得保全性命。”
“及至禹、汤,以天下传子。”
“而桀奔命于南巢,纣悬首于周旗,宗族尽灭。”
“禹汤岂愚于尧舜乎?乃私心所致也!”
“周公摄政,诛管叔、放蔡叔,使兄弟相残。”
“若使周公早甘藜藿之食,栖蓬蒿之下,何至于骨肉相害?”
“譬如公子来此,聘我出山,不也是为了对付手足兄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