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立刻骚动起来,后排的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甚至有人直接掉头就跑。
“废物!一群乌合之众!”
通判在马上看得真切,得意地笑了笑,
“给本官冲!杀散他们!抓活的!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早已按捺不住的巡检司兵丁、大户家丁和王府爪牙们,如同一群恶犬,挥舞着刀枪棍棒,嚎叫着冲进了混乱的人群!
“杀啊!”
“抓反贼!”
棍棒狠狠砸在背上、头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刀光闪过,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花;
恶奴们狞笑着,手中铁棍专挑人的关节、软肋下手,打得人筋断骨折,哀嚎遍地。
有人试图反抗,举起锄头砸向一个扑来的家丁,却被旁边的兵丁一刀砍在胳膊上,惨叫着倒下,随即淹没在人群中。
镇压官兵的狂笑声和百姓们的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
起义的人群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崩溃四散。
地上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伤员,哀鸿遍野。
通判满意地看着这“赫赫战功”,下令把那些没跑掉、被打倒在地的乱民,全部用绳索捆了,串成长串,押往绵州城大牢。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运动,轻而易举的就被官府镇压了下去。
消息很快传开,此前逃走的郑尧等人得闻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几人不敢耽搁,趁着夜色专挑小道一路疾行,朝着江油县的方向拼命逃去,想要把消息通报给龙安府的义军,请他们出马。
可殊不知,埋在成都府各地商队里的探子,早就把消息传回了江油县的李老歪处。
李老歪背着手在县衙里不停地踱着步子,绵州是成都府的东面门户,州城大牢里关押了数百甚至上千被逼造反的灾民。
官府如此倒行逆施,想必民怨已经沸腾到了极点,只要自己率兵一到,必定能一战拿下州城。
但兹事体大,没有江瀚的军令,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私自调动大军。
李老歪此前已经派了快马,八百里加急前往保宁府报信,但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七八天。
可机会稍纵即逝,他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坐立不安。
一番权衡后,李老歪觉得还是不能干等着,必须做点什么,策应各地百姓的起义活动。
他很清楚,这帮百姓空有一腔血勇,但武力实在是不足。
即便官军的主力已经被歼灭殆尽,可城里的卫军,守城的官兵也不在少数。
就算这帮人野战不行,但对付一帮手无寸铁,从没上过战场的百姓,也费不了太大功夫。
既然大军不能轻易调动,李老歪只能找来麾下千总樊刚,让他带几只精干的小队,先行潜入绵州等地。
人数不能太多,樊刚只点了六百精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油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