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段时间川北滴水未下,怎么可能突然凭空出现一片泥沼地?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黑黢黢的泥坑,竟是人为挖出来的陷阱,里面灌满了泥浆。
自从李自成得知官兵的动向后,他立刻命人连夜在官道上挖了个三四丈的大坑。
然后又让民兵挑来附近池塘、河段旁的淤泥,硬生生在官道上造出了个巨大的人工沼泽出来。
被官军用来开路的牲口,一脚踩到松软的泥潭里,瞬间就陷下去了半截小腿。
惊慌之下,它们本能地开始挣扎,结果却越陷越深,很快,便被淤泥,吞没了半个身子。
丁云翔气得直咬牙,他抽出腰间长刀,当机立断:
“快,把还在挣扎的牲口都弄死,全拖出来!”
“拖出来后再往上面铺设木板,多铺几层,咱们照样能过去!”
官兵们反应也很快,抽刀的抽刀,砍树的砍树,各自忙活起来。
可就在此时,河谷的上游,突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
仔细听去,好像是水声。
官兵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伸长了脑袋四处张望,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一个士兵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山梁后,白茫茫的一片水墙正顺着河道涌过来,速度快得吓人!
“水!”
“发大水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前头的官兵瞬间炸了锅。
河谷河谷,本就是河道冲刷出来的,李自成怎么可能不用水攻。
虽然现在正值枯水期,但他早已命人筑起了一道水坝,就等官军自投罗网。
积蓄了几天的河水裹挟着碎石,像脱缰的野马顺着河道奔涌而下。
“快跑!”
宋宏脸色惨白,调头就想往谷外冲。
可洪水比他想象中更快,浪头卷着枯木,瞬间就漫过了他的脚踝。
前头的官兵来不及撤走,被浪头轻轻一掀就卷进了河道,惨叫声被水声瞬间吞没。
铺在泥沼上的木板被冲得粉碎,连带着拖拽牲口的士兵也被拖进冰冷的河水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宋宏带着亲兵拼了命的想逃出河谷,可慌不择路下,他竟一脚踏空,直接掉进了山涧。
直到数日后,洪水才渐渐退去,劫后余生的丁云翔带着剩下的官兵头也不回地逃回了下岭村。
他瘫在营帐里,半天说不出话。
这一趟虽然破了雷阵,可却把手下千户和数百精兵都折了进去,损失惨重。
三千人的队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只剩下两千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