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江瀚在弘农卫的校场里,大摆筵席。
数百张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几乎将整个校场都摆得满满当当。
军中士卒,无论战兵辅兵,都在各自队官、哨官的带领下,兴高采烈地纷纷落座。
看着面前桌上堆得冒尖的鸡鸭鱼肉,闻着那扑鼻的酒肉香气,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可上首的大帅不发话,台下也就没人敢先动筷子,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点将台上的江瀚。
江瀚依旧是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金漆山文甲,手里还提了个铁皮大喇叭。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喇叭,浑厚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校场:
“诸位弟兄们,从咱们勤王到起义,从陕西到河南,不知不觉间,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多来,大家跟着我江瀚,南征北战,上刀山下火海,风里来雨里去,可谓是历经艰险,九死一生!”
“诸位辛苦了!我江瀚,感激不尽!”
“今天除夕,我特地备下几杯酒水,犒劳大家!”
江瀚说着,从身旁的亲兵手中接过一个粗瓷大碗,里面盛满了浑浊的米酒。
他高高举起酒碗,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哀伤:
“这第一碗酒,我不敬天,也不敬地。”
“我想先敬咱们那些,在历次血战中,不幸战死的同袍弟兄们!”
“他们死得早,没能和咱们一起喝酒吃肉,我心中有愧。”
“这第一碗酒,我敬他们!”
说罢,江瀚一脸郑重地放下铁皮喇叭,双手持碗,将碗中酒水缓缓洒在了台下的黄土当中。
见状,校场之内数千名士卒,无论新老,皆是神情一肃,纷纷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有样学样,默默地将碗中酒水洒在了地上,祭奠那些战死的袍泽。
江瀚重新拿起酒碗,再次满上,高声说道:
“这第二碗酒,我敬在场的各位弟兄!”
“若不是诸位在战场上奋勇当先,舍命搏杀,我这颗脑袋,怕是早就被官军割去领赏了!”
“我感谢诸位!”
“来!弟兄们,随我满饮此杯!”
说罢,江瀚微微颔首,示意众人端起酒杯,与他共饮。
校场内的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热,连忙纷纷斟满酒水,高举酒碗,跟着江瀚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仿佛点燃了胸中的一团火。
喝完第二碗,江瀚再次将酒碗满上,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孔,声音变得更加激昂:
“这第三碗酒,我敬明日!”
“来日方长,我希望各位留着有用之身,跟着我推翻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