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副武装,小心的避开那些极有可能潜藏着伏击者的灌木丛,并注意到了被精心掩藏起来的足迹:这样的足迹足以骗过银河中最优秀的猎手,但还无法遮瞒过卡利班雄狮的眼睛。
在他面前,这些东西就像是一本摊开的书一样,一览无余。
这里是他的家。
他不需要眼睛,仅凭感觉。
怀着一种莫名的骄傲,庄森谨慎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他仿佛回到了曾在卡利班上度过的最初的那段岁月:用自己的心跳来记录时间,用自己的长矛来丈量距离,用他心中的勇气,面对这个充斥着腐败气息和危险目光的世界。
河水的声音在身后彻底消失了,昆虫的鸣叫伴随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热量,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从未存在过:当庄森向着心中的目的地迈出最后几步的时候,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空气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四周变得过于安静,腐败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这股冰冷让他觉得熟悉。
他绝对感受过,而且不止一次。
但……那是什么?
紫色的蕨类植物和下垂的藤蔓在盔甲上摩挲作响,但庄森的耳朵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另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是风声吹动枝条的声音,那是被吹落的枝条拍打在铁甲的声音,那是这片丛林中存在除他之外的第二个武装者的声音。
雄狮戴上了他的头盔: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的,但万幸,它有着适合战斗的气密模式。
他向着未知之地走去。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一个、两个、三个……
敌人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深吸一口气,却闻不到食肉动物身上随风而来的臭味,同样的,他听不到利爪将落叶碾碎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庞大的身躯在灌木丛中横冲直撞的震撼:他的猎物们仿佛是毫无情感的雕像,只等时机出现,然后便凶猛地勒断他的脖子。
但即便如此,庄森依旧能在脑海中大致的勾勒出敌人的轮廓,他要面对的是一群身材庞大的类灵长类生物,他们的身上散发着古老的金属和火药的气息,几乎没有皮囊或者软组织可言,以一个令人惊叹的效率围绕成了针对他的包围网,他甚至听不见他们的心跳或者是呼吸声……
……
等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内心中汇聚。
原体加快了脚步,摸索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名敌人身后,再压低身子,在间歇的风中瞅准时机,挥剑而出。
金属碰撞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
雄狮眯起了眼睛,他在第一个瞬间就看清了所谓的对手:金属浇铸的身躯要比基因原体想象中的更加庞大,不知名的古老武器上还沾染着鲜血和亡魂的哀嚎,唯有那双眼睛是唯一带着点生机的东西,但其中所蕴含的不是别的,正是对于银河间一切具有智慧的生命的滔天恨意。
铁人。
庄森一下子就认出了该物。
而且……是他的铁人。
灭绝遗机,原体曾在不止一个环境中运用过这种武器,让战局为之逆转。
而在他的印象里,一次性运用三台灭绝遗机的场合并不多。
不:应该只有那一次。
“……”
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卡利班雄狮的身躯突然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