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挺生气的:毕竟牧狼神从骨子里来说也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但只要一想到当摩根在那里絮絮叨叨,自问自答的时候,他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挣脱眼前这个孱弱不堪的姐妹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的那几条无形绳索,战帅瞬间就觉得自己的闷气消了大半儿。
算了,算了,宽宏大量。
不过是兄妹间的玩闹罢了。
大不了下次,摩根让他闭嘴的时候他乖乖闭嘴就行了,没必要挺着脖子非把最后几句话说完:也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他说的都是夸赞摩根的话啊,而且还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真心话。
你生什么气啊?
在战帅的呼吸恢复正常后,幽怨的目光夹杂着疑问,从摩根的对面不断飘了过来:不过这也只是短时间的事情,荷鲁斯让人佩服的地方就在于,他真的很少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斤斤计较。
哪怕是他吃亏了。
面色还未完全恢复,牧狼神就已经开始思考起了摩根刚刚问他的那些个问题了:然后,他的面色又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战帅叹了口气。
“倒不如说,你说的这些事情是我们所有人人尽皆知的:不光是你和我知道,泰拉、火星、各个原体甚至是各个舰队司令,谁又能看不出来大远征已经走到了末尾,谁又会不知道一旦战争结束,很多人都要被扫下台。”
“包括我们这些原体。”
牧狼神有些苦涩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那些泰拉人害怕我们,但又看不上我们:他们自认为是新时代的掌舵者,是凡人群体和文官系统中的精英,是泰拉的意志,是帝皇在内心中认定的,将会在大远征后取代我们的管理集团。”
“说实在的,摩根:他们说的这些话其实不完全算错。”
牧狼神端起了酒杯,他的手指还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闹剧还是接下来的话。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和平、稳定与繁荣的确是未来的道理,我们终究是要告别大远征的,而对于我个人来说,自从战帅的这顶冠冕戴到我脑袋上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要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将这顶金冠扔在地上。”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
荷鲁斯抿了一口酒,随手就将杯子扔在了一旁。
“我真正感到困惑的是。”
牧狼神的呼吸凶狠了起来。
他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泰拉的高领主认为只有他们才能代表帝国的和平,稳定和未来?他们凭什么觉得我们就一定要被淘汰?凭什么认为大远征的一切是他们只需要动动笔,签下几页纸,就能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开的东西?”
“难道我们和我们的子嗣,不是能比他们这些凡人更加高效且廉洁的管理国家吗?基里曼麾下的那些极限战士即便放在帝国的内务部中都是优中选优的精英,他们没有任何的自我欲望和朋党腐败:哪个高领主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一点?”
“难道来自于其他星域和地方的人才就不能像泰拉人那样,昂首走进最高权力殿堂么?从大远征的血腥中走出来的精英,又会比泰拉的那些仕宦之家差上多少?凭什么前者就要被淘汰?而后者,就可以成为全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