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时候,尔等需多长个心眼,勿要出城,勿要争先,守城时老老实实躲在人后,有十分的力气,只管使六分就是了,见势不妙就跑,跑不过便跪!
你们若都死光,我便是侥幸得生,也无颜回云慈窟见众位宗老了!”
说到此处,蔡璋稍一顿,虽是极为肉痛,但还是不舍开口:
“多年情谊,我还有些体己钱埋在窟里那株大柳下,托蟾老帮我保管,本是预备去合欢洞打磨一二功果,此役若能得生,尔等……”
几个亲侍泪流满面,一边拭泪,一边高高竖起耳朵忙不迭记下。
唯恐少听了一个字,过不了窟里蟾老那关,不得钱财入手。
“你们这帮狗杀才!”
蔡璋额角青筋猛跳,叹息一声后,也不耽搁,将身纵起,便飞入龙舟之中。
这龙舟是一件仙道法器,非仅飞遁之速甚疾,而且舟上的这尊假龙法灵也不是好相与的,奋力一爪下来,山峦崩裂,江水断流,连城外那些武道大修也颇忌惮。
入得龙舟后,蔡璋在童儿引领下七转八绕,终到得一处宽大厅堂内。
蔡璋见厅堂内有六个道人正在说话,其中三人气机萎靡,面无血色,显是方才出城搦战的那三位真人。
“便是加上我,也共七个,这法梁城的真人都齐聚在此,还有三个伤的,这要怎打?”
蔡璋腹诽一句,但动作却是不停,忙对着上首那个乌衣道人稽首一礼,恭敬道:
“贫道见过姚储真人。”
乌衣道人生得炜貌长髯,首顶青冠,脚踏云靴,气机是场中最盛。
见蔡璋主动见礼,貌甚恭敬,乌衣道人姚储自也不会冷落他,热切拉住蔡璋的手,请他入座。
“完了,真是拉壮丁……”
蔡璋见姚储这般殷勤做派,两眼一黑。
姚储是金丹二重真人,灵应观长老,同样也是法梁城及周遭数城的镇守。
在班肃暴起作乱后,葛陆的玉宸道脉伤亡甚众。
时至今日,灵应观已算是剩下道脉的实力魁首了,全靠着灵应观捭阖纵横、拼死血战,葛陆的玉宸道脉才能勉强维系住今日局面,不至彻底溃如散沙。
而蔡璋出身于云慈窟,这方势力虽同玉宸扯不上什么干系。
但葛陆如此境况,灵应观自也是欲将云慈窟拉拢过来,双方结为盟友,好共抗班肃。
“如今危局,蔡真人竟还愿留在城中御敌,这份恩情无以言表,还请受我一拜,此番若能得生,我等玉宸道脉愿与云慈窟永为盟好,誓不相弃!”
姚储抚须感慨,率先将童儿奉上的金樽端起,一饮而尽。
那五个道脉真人有样学样,一时场中气氛忽轻松不少,与先前大为不同。
“我又并非家中老祖,便是想应下,也做不得主啊……”
蔡璋无奈,但又不敢不饮,只能强笑一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