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璟抱着栢玉的腰,往楼下拖行,“三岁小孩都知道生病要往医院走,你是活回去了吗?”
栢玉推撒着不想走,激动的情绪让声音变得含糊,“我讨厌医院!”
司徒璟怔了一瞬,栢玉说过那么多废话,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讨厌”这个词。
栢玉的容忍度那么高,无论是食物、物质、别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没有要求,忘性又大,要怎样才能让他觉得讨厌?
以前栢玉的母亲、妹妹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奔波那么长时间,也早该熟悉医院,不至于这么抵触。
司徒璟曾看过纪录片里的山区穷人,生病都不愿去医院,一是包里没钱,二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脏污的衣服和身体。
现在他是栢玉的衣食父母,不必担心没钱。
自然而然,司徒璟认为栢玉是因为羞耻感,不想去医院,就像之前不想在别人面前和自己亲近,也不想在高尔夫球场的玻璃房做爱那样。
这一点虽然值得保留,但不能改变要去医院这件事。至多,他给栢玉亲自换病服,再离开。
栢玉依然顽固抵抗着,双腿不稳地跌到地上,“我不去。”
司徒璟把栢玉环腰搂起来,热泪滴落到他的手背,滑出一道痕迹。
毫无杀伤力的温热盐水,却好像烫了司徒璟一下。
司徒璟停息下来,扣住栢玉乱动的手,两人就像是搏斗的中场休息,只是红方和蓝方抱在一起,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放弃。
最后,司徒璟语气不耐地说:“不去医院了。”
栢玉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像要在空气中窒息的鱼大口喘气,倚靠在司徒璟的身上。
司徒璟把栢玉重新抱起来,放到床上看了一下他的左腿,纱布浸满了血,可见刚才挣扎得多厉害。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他再次打了姜洺的电话。
姜洺强忍着发烧不适,大半夜接起雇主的电话,扯嗓子问:“送医院了吗?”
司徒璟:“他不去,怎么退烧?”
姜洺腹诽:他不去,你就让他不去,真宠啊?
实际卑微求全:“测过,体温没?”
司徒璟下楼让管家去找了医药箱,拿温度计给栢玉测体温。
管家说:“大少爷,我来吧,您去休息?”
司徒璟脸色阴沉得很,但没有把温度计给管家,“不用,我来。”
量了体温后,是38度。
姜洺艰难出声:“把左腿的伤拍照给我看看。”
司徒璟把栢玉腿上的纱布拆开,拍照给姜洺看。
姜洺:[伤口用医用防水贴封起来,温水擦浴,给他降温。你家里有消炎镇痛的药,给他吃两粒,如果退不了烧,还是要送医院。]
栢玉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喂了东西,然后放到了温水里,梦呓般说:“我被煮了吗?”
司徒璟坐在浴缸旁边给他浇水,冷声说:“对,我要把你烹了。”
“我不要。”栢玉挣扎着要起来,顿时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