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南回神,发现整桌的牧师正齐刷刷盯着自己,包括带队的神甫和她身旁的侍应生。
他头皮一紧,“发生了什么?”
大家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在里南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情报时,带队神甫率先笑道,“问你鲱鱼面汤吃不吃?吃的话,今晚主食就订这个。”
里南闻言,这才想起来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连忙起身,“吃。”
神甫点点头,扭过脸和侍应生说话。
里南松了口气,坐了回去。
身旁的牧师以为他白天被学院里的魔物数量吓到了,随口安慰了几句,然后说:“你以后就会发现,像这样的魔物处理起来还是很简单的,难的是那种被魔物图鉴记录在后五十页的。”
“不是那个啦。”里南很感激对方的好心,不过还是道,“我是在想老师。”
“陛下怎么了?”
“反正就是……”
里南不好告诉同伴老师每晚都需要用药,只好含糊说担心没人比自己更能照顾好老师。
同班拍拍他的肩,“想太多了,陛下养了近百名侍从呢。”
里南想了想,“你说的也是。”
没了自己,侍从长也不会忘记提醒老师,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要更努力,不能对不起圣殿的栽培才行。
后殿二楼盥洗室
赫克托尔从壁架上取下药瓶,洒向浴池,就像他泼洒福水时一般,药剂均匀地接触到温热的池水,立刻发出宛如沸腾般滋啦作响的白烟。
几分钟后,烟雾散去些许,池面恢复了平静。
赫克托尔将还剩不少的药瓶丢进垃圾桶,摘下腰带,解开修生黑袍,将他们一起挂到衣帽架上,然后沿着台阶步入浴池。
伴随他的拾阶,一条又一条触腕相继从脊椎下方的皮肤后钻出,等他迈进药池中时,两条腿已经完全被八条柔软滑腻的触腕取代了。
触腕娴熟而坚韧地维持住宿体的活动,在接触
到含有药剂的热水时受惊似的挛缩了下,接着又习以为常地在水中甩动起来。
这些没有智力的生物,早已习惯和药剂相伴而生,它们对自己能短暂钻出身体的几个小时格外珍惜,不会浪费在虚无的抱怨和愤怒上。
何况今天药剂的含量比平日更低。
等赫克托尔完全没入池中,触腕的活动更加频繁了。
有的沿着贴了光滑瓷砖的池壁缓缓蠕动着的触腕吸盘翕动不停,竭力嗅闻着外面世界的新鲜气息;有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其他的则在水中像水草一样摆动着自己。
赫克托尔没有管它们。
他还在想晚餐前的那段对话。
他打算再试一次。
离开房间前,赫克托尔在小祷告室塑像后留了个标记。
如果真的相信他,即使注意到了标记旁小门也不会进去,不会怀疑那扇门能带她离开房间。就像在船屋那晚一样,在他转移话题后就不再追问。
如果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