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在这间舱房长到十岁,舱房的布置却没变换过几次。
他拿被子捂住头,在煎熬中等待芮尔过来。
听到芮尔在摇晃的船舷上自言自语时,他心里微沉,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很快,这个猜测就成真了。
“…雷好像停了,我们回去吧。”
“不太好吧,总感觉…”
后面的声音太远,他逐渐听不见。
但乔已经明白,她不会回来了。
早知道今晚会打雷,他就不该让母亲离开的,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乔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松开被子,摸索着从床上爬下来。
先碰到桌椅,再打开窗,把被子拖到地上,今晚就先忍耐下……
乔克制着战栗想,等母亲回来,看到舱房变成这样,她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要忍过今晚。
乔正要起身,就听到芮尔冲了进来。
要庆幸那盏油灯灭得及时,不然她就会看到他迅速钻进书桌下的场景。
她为什么会回来?
她又反悔了吗?
乔还没想明白,便被骤然响起的雷声吓到,不等他重新捂耳,手就被拉下来,芮尔毫不温柔但利索地将耳塞捏扁旋进他耳中。
芮尔的动作太快了,都不给人抗拒的机会,穿过他的腋窝,准备把他从书桌下像拔萝卜一样把他拔出来。
神使鬼差间,乔打开芮尔准备搀扶他的手,在芮尔怔愣时,怀着一阵隐秘地心情抱住了她。
……
被打了手的芮尔也没有很生气。
她还帮他打扫了舱房。
…弄错了吗?
躺到父母的大床上时,乔想道。
枕头微微下陷时,他愣了下,然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
芮尔好像翻了个身,面向了自己。
芮尔来这个船屋的时间不长,身上还没有家特有的鱼腥味,和那种衣服晒不干就穿在身上的湿臭味。
她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像被阳光暴晒过后的麦地,烈日炙烤的河面,散发出一种温暖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