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室仿佛刚遭遇海啸,衣橱倒在床上,沙发又叠在衣橱上,等身高的花瓶摔了一地,衣物泡满了水,渐渐鼓胀起来。
科莱恩不自觉掩上门,捡着空地走进屋。
“殿下?”
他边走边翻开地上的橱柜,没有找到西奥多的影子,倒在通往阳台的移门上发现了一个大洞。
科莱恩弯腰,盯着移门上几道细窄的抓痕看了看,感觉有些微妙,移门旁,有几串模模糊糊的爪印。他摸了摸,爪印湿漉漉的,还没完全干透。
科莱恩拉开移门,顺着爪印的方向,走到阳台,发现对面的阳台扶手上也有两间屋的阳台距离很短,看上去殿下变成兽形后翻过去了。
正想着,隔壁卧室突然传来一道低低地咒骂。
“糟了!”
科莱恩没再犹豫,撑着阳台跳过去,冲进卧室,正要救人,就看到了令他如鲠在喉的一幕。
恢复成兽形的西奥多,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上,身上缠着零落的绿色细绳,一只手在他腹部来回挼动着,手的主人半坐在他边上,半垂着脸,嗓音轻柔地说着什么,好像真的把对
方当成了一条普通的,需要安抚的狗。
西奥多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憋屈,牙关咬得紧紧的,紧得鼻头都泛起了深刻的褶皱,但高频率摆动的狼尾,极为克制地呼噜声,忍不住想蹭又缩回去的狼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羞耻却无比愉悦地心情。
这一刻,科莱恩十分庆幸那个药发作后,病人不会记得发作时自己做过什么。要是知道,王储醒来恐怕会把给他梳毛的柯兰尼,以及见证这个场景的自己追杀到大陆尽头。
科莱恩忍着复杂地心情,敲了敲移门。
伊荷闻声抬头,见是科莱恩,松了口气,“学长终于来了。”
再不来,她真的要困死了。
伊荷停下动作,准备跑过去,刚才还躺在地上享受梳毛的西突然翻身爬起,一口叼住了她的裙摆。
伊荷一个趔趄,才发现裙子被咬了。她无语地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拽。
拽了几下没拽回来,反而弄了自己一手的口水,生气地去掰狼嘴筒,想把裙摆抢回来,西却咬得更紧了,同时眼睛死死盯着移门外的男人,低吼道,“滚!”
科莱恩一出现,他就察觉到了。
狼族的领地意识极强,同时也很有边界感。像西这种,年纪轻轻就被推举为首领的狼族,更是前两者的叠加。
科莱恩在巢穴口窥伺,西只是有些不满,但如果对方不仅在窥伺,还要垂涎他的伴侣,事态就不一样了。
没有一个兽族不畏惧同族首领的威胁,科莱恩也是。听到闷雷般地吼声,他心神震颤,差点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伊荷不是兽族,听不出那么大分别,还以为科莱恩在害怕,趁机扯回裙摆,对西道,“别那么大声,吓到学长了。”
西不快道:“那又怎么样,你到底哪边的?”说好了要帮他梳毛,那个雄性一来就着急忙慌要出去,把他当什么了?
伊荷很想说,“科莱恩才是你这边的。”不是她。
但自从在等待救援的时间里,听西说了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就是他伴侣的身份后,伊荷就认定了他返祖情况恶劣,还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妄想症。
但即便妄想,还是要给自己安了个强大的身份,就像法耶纳当时挖苦的——“那位殿下,真的很想继位呢。”
伊荷想了想,顺着他的想法说,“那是科莱恩学长,你的旧部。”
西:“你骗谁?”谁家部下会在领主和伴侣休息时跑来打搅?嫌命长?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像伊荷,一提到就记起来了。
但伴侣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抱着一种将信将疑地态度打量了眼科莱恩。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