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荷应了声,把白兔举起来,掰开它的耳后毛发查看伤口。
没她想象得严重,是一根铁钉扎破了点肉。
危险的是,那根铁钉好像生锈了,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伊荷一面想,一面操控水流拔出铁钉,冲洗干净。
在白兔的呼痛声里,像操控体现木偶般,将它不大的伤口缝上,然后环顾四周,撕了自己的裙摆,将它的耳朵包扎好,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拍拍白兔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样就好了。”
白兔甩了甩长耳,“好了吗?”
伊荷用力点头,“好了。如果一周没有愈合,你再来找我。我就住在……”
她指着身后,回头,突然顿住了。
那一刻,她想到的是既不是学院的宿舍,也不是玛尼拉法街的小房子,而是市中心的那套,芙蕾娜护士长楼下,早就委托门房租给商人的公寓。
而现在,他们就站在那栋公寓后的一棵大榕树前。
五楼的小阳台上,梅瑟妮正探出身,向她招手,“伊荷,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别在外头晒太阳了,佐恩煮了你最爱的炖汤。”
伊荷看着梅瑟妮年轻的面庞,恍惚了一下。
妈妈不是……她没由来感到一阵饥饿。
好饿。
该回家吃饭了。
伊荷抱着白兔爬下榕树,把它放到空地上,“我要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说着,拍拍手上的灰,蹦蹦跳跳朝楼梯口跑去。
白兔有点急,“你要走了吗?我不想那么快跟你分开。”
伊荷弯起眼:“我们明天还可以再见呀。”
白兔哭了,大颗大颗眼泪从眼眶滚出,“我不要你走嘛。”
伊荷愣住,“你别哭啊。”
她最害怕别人哭了。
正要过去安慰它,就发现白兔哭着哭着,红眼珠像红蜡烛般,也被滚烫的眼泪融化了。
眼珠跟着泪珠一起,从它圆滚滚的眼眶里流淌下来。
天突然亮了。
明媚的阳光下,白兔的三瓣嘴、长耳朵、茸茸的兔身,还有刚被她包扎好的耳朵,像被烫坏般,化作一滩粘稠的、混乱的白色胶质液体,四下蔓延开来。
那团胶质液体像一只坏掉的八音盒,用破损粗哑的嗓子不断重复,“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伊荷:“……”
她忍不住后退,那团胶质液体淌到了她的脚下。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到了耳后,“救救我,伊荷。钉子扎得我好痛啊,伊荷。这里好黑啊,我好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伊荷,为什么……”
伊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