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条不紊地将一管生理盐水注射进去,迅速拔出针头,拿起一块酒精棉摁住针孔。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和之前那个面对伊荷时手足无措的嘉蒂仿佛是两个人。
“……她为什么突然就会了?”
有皱着眉头的护士当场不解道。
“不是突然。”
“你怎么知道?”
那名护士刚要不满地回嘴,就发现说话的人不是同事,而是芙蕾娜护士长,吓得缩了下脖子。
但这次芙蕾娜护士长没有训斥她的无状,“不是突然,仔细看嘉蒂的步骤,伊荷应该带着她练过很多次,连酒精棉的摆放位置她闭着眼都能精准摸到。”
那名护士大着胆子问,“那为什么她睁着眼反而不行呢?”
柯兰尼前辈并不是凶恶的人啊。
她连说话都温声细语的。
芙蕾娜嗓音低缓,“无端放大的恐惧会让你对眼前的事物产生高于它本身的恐惧。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看不见反而是好事。”
大家似懂非懂地点头。
芙蕾娜护士长深深看了眼背对她们站在嘉蒂面前单薄纤细的橙发少女,带领众人朝215号病房走去。
病房里,伊荷看着嘉蒂生涩到准确的动作,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
——右手不用遭殃了。
她的左手已经痛得快麻木,今明两天恐怕会一直保持使不上力的肿胀状态,待会儿回家前去配一颗止痛片比较好吧,不然晚上会痛得睡不着觉。
伊荷漫无边际地思索着,就看到面前的嘉蒂一把掀开毛巾,握着她的手又惊又喜地晃道,“柯兰尼小姐,你快看!我做到了!”
还以为会酿成比之前可怕的医疗事故,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伊荷:……
伊荷好脾气地回应,“是的,你做到了。不过不要摇了好吗,我的血快止不住了。”
嘉蒂啊了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伊荷的右手手背的酒精棉被她蹭到了地上,针孔处正冒出一枚甲盖大的浑圆血珠,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又拿了块新的递给她。
伊荷自己摁着酒精棉,从床上坐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嘉蒂会那么恐惧扎针,蒙上眼睛就没有那么害怕,但这样的实习生也不是没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