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里斯教授并没有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就重新打开了门。
“进来吧。”
“是。”
伊荷换了鞋,跟在教授身后,走进公寓。
莫里斯教授的公寓客厅是下沉式的,内部比外面宽敞,装潢风格有点像之前在法赤汤馆见到的那种,天花板低矮,伸手好像就能碰到,没有做繁复的装饰。
墙上挂画和壁毯很少,似乎是窗户过多,窗帘就充当了装饰的作用。所有的窗帘都紧闭着,白天屋里也点了很多灯,地板像经常打油,踩上去有点轻微地打滑。
屋里似乎没有佣人生活的痕迹。
她记得其他老师的公寓都有一到两名佣人。
莫里斯教授指了下沙发的位置,“坐吧。”
他自己没坐,而是走到边柜,拿起珐琅瓷壶,“我这里很少有人来,只有普通的茶叶,能喝吗?”
女生回神,“都可以。”
莫里斯看了她一眼,从橱柜拿了个新杯子出来,点了点冰凉的瓷壶,再倒出来时,原本冰凉的茶水就变得暖热起来。
“谢谢。”
看着矮桌上袅袅升起的热气,伊荷斟酌了下,用了最俗套的那种开场白,“这学期刚开学那天,我在镇上遇到了一个老人。”
她告诉教授,自己如何认识的盖姆。
掠过自己躲在小教堂里偷听他们投票的事不提,只说他们经常一起下棋,熟悉以后,对方开始跟她聊一些除了棋局以外的话题。出于对危险的直觉,她把那些内容告诉了镇长,于是被迫了解了拉尼镇准备对厄运水母岛发动正式袭击的事。
她说话的过程中,莫里斯一直维持着微微侧身,认真倾听的坐姿。手放在自己膝盖,时不时转一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薄眼皮略微半垂,深巧色的瞳仁里带着凝思的光。
伊荷说得口干,端起水杯喝了口。
茶水已经不烫了,残留余温的杯壁熨帖地温暖掌心。
她端着杯子,试探道:“镇长说,他们打算在水手节那天前往厄运水母岛,我可以一起去吗?”
温润的瞳光转向自己。
“……她这么跟你说的?”
“嗯。”
“那么,你自己呢,你想去吗?”
伊荷点点头。
她觉得莫里斯教授多半不会拒绝,上次还是他邀请自己去的,但还是有点担心变故。
年轻的教授停止了转动,朝她望来。
头顶的吊灯打下一片不规则的暗影覆盖在他的肩上,镜片泛开冷蓝光弧,摇晃的链条则镀上一层淡金光晕,五官消失在黑暗中,变得暧昧不清。
房间深处,不明来处的沙沙声加重了这种不详地暗示。
伊荷嘴唇微张,正要说什么。
下一秒,头顶的吊灯呼啦一下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