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行。想在战场活下来,做好比训练时危险数以万倍的准备。”
……
伊荷快被这个疯子弄得没脾气了。
每次用水线去够阀门,每次都被他从中截断,头晕得要命,胃里翻江倒海,吐却吐不出,只有船舱的陈设和截断她水线的手,像万花筒里讨厌的色块般从眼前来回闪过。
他只给她三十秒的休息时间。
三十秒,还不够她够到阀门,就重新计时了。
到后面,伊荷已经分不清时间过去多久。
震荡停止的时候,她还没恢复清醒。
呼吸很快,心跳急促得仿佛跳出胸口,整个人像受寒似地轻轻打颤,皮肤却很烫,头发拖把似地散开,像条退潮后留在岸上的鱼。
这回真的是带鱼了。
苦中作乐地这么想时,伊荷再次感受到了拂过额头的热气,她睁着汗湿的眼,看到艾德里安走到了自己面前,“冷静下来了?”
伊荷吸了吸鼻子,没有理他,弓起背,去扯脚上的铅袋,离开吊环。
刚要摸向铅袋,手就被按住了。
伊荷烦不胜烦,“您玩够了吗?已经来来回回把我当玩具甩了很多次吧,还不够消气吗?”
艾德里安顿住,松开她的手,“阀门没关。”
伊荷静了片刻,看向魔能罐。
发现档位指向了四,上方连接吊环的铁链还在剧烈摇晃着,而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
“我告诉过你,”艾德里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从六档开始练,适应起来最快。”他捡起她的记录板,把刚才的数据填上去,然后说,“正式开战时,只会比六档更晃。”
伊荷:“……”
她看向他,“为什么?”
艾德里安知道她想问什么,“你就当我睡不着给自己找点事做。”他知道就算这么解释,柯兰尼此刻也一定恨他恨得要命,即使在粉骨瘤虫的指令下,也能破坏这一切,他就是这种人。
“骗人。”
艾德里安看过去。
女生还维持着倒扣在吊环上的姿势,她好像真的相信了他前半句话,双手环胸,像接受他的帮助那样,在四档的魔能罐波动下前后摇晃,眼睛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也有在报复我前段时间拒绝了您道歉的原因吧?”
“你这么想?”
“虽然认识不久,但您不也怀揣着恶意想我吗?”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
他盯着她的动作,喉结滚动,只觉得心脏被那一张一合的嫣红嘴唇攥住了。
也许与本能抵抗本身就是一件错误又自负的行为,抗拒本能,无非在抗拒创造者无视自身意愿赋予他的生命,同时抗拒成为赋予生命的刽子手。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