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欢见浅笑着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又拿来一方手帕递给她擦嘴。
姚喜知只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茶渍,重复了一遍:“那你愿意帮悯儿,也是觉得他好掌控吗?”
姚喜知用一双似是天真,仅仅只是好奇的眸子望着他,林欢见愣住,没说话。
空气凝滞了片刻。
好在姚喜知并不执着答案,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笑道:“时辰不早,我先回去啦,不然月穗该埋怨我总是偷懒不干活了。”
等姚喜知的身影消失在门前,林欢见脸上微僵的笑意才逐渐淡去,变得有些沉。
*
姚喜知回绫绮殿时,上官溱并不在。
本以为上官溱是在月穗的陪同下出去散散心,却见月穗也在屋中,正整理着日用账目。
姚喜知惊讶道:“娘子她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身边都没跟个人?”
月穗目光从账册上抬起,摇摇头:“我也不知,刚才有个面生宫女来传话,不知她与淑妃说了些什么,淑妃便跟着她走了,我想随她一道,她却还特地吩咐我不必跟随。”
“那她可说去哪儿了?去寻谁?何时回来?”
“……没有。”
姚喜知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跺脚不满道:“这天色都快黑了,就算是在宫内,也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就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了呀!”
急急忙忙出门唤来绫绮殿中所有没有急事的宫人:“所有得空的人,快去四处找!”
而此时,上官溱正缓步踏入内狱,直到停在了冯秋水面前。
“哟,你还真来啦,我还怕你不敢一个人来呢。”冯秋水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此时她身上已经换了最廉价的囚衣,惨白脸上蹭着些尘灰,嘴唇干裂起皮,半分不见得当初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子的模样。
如此的一番惨状下,冯秋水却仍是笑靥如花的模样,高高扬起脑袋半点不肯服输,语气中隐隐带着挑衅和讥诮。
上官溱对她提不起半分好脸色,冷冷道:“我有何不敢?就你如今这幅阶下囚的模样,难道还能有翻身的余地不成?少说些废话,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托你的福,我在宫中禁足了大半年,着实有些想你了呢,就不能来让我瞧瞧如今风头正盛的上官淑妃吗?”
上官溱不接她的话:“你说要有秘密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冯秋水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嗤笑一声,反而更自顾自地哼起小曲儿,咿咿呀呀的,惹得上官溱心烦。
见上官溱脸上越发不耐,冯秋水才终于停了哼曲,却是又说起从前:“当初我刚进宫,圣人便一眼喜欢上了我。当时宫中得宠的还是孟氏,她瞧我不顺眼,处处刁难于我,最后不也还是被我轻轻松松斗倒了。”
回忆起当年,冯秋水脸上除了得意,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怅然:“从此便是我长达数年的专宠,圣人常说什么弱水三千比不得我一人,六宫粉黛唯有我一人得他心,要与我恩爱长久,白头共枕。我当时是信了啊,真的以为我可以凭借自己小门小户的出生,一举飞上枝头,成为天下除了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后来,他的后宫中仍然是继续添着女人,先是何氏,然后是郑氏,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对我的情谊越来越淡,他虽是没有明说,我却早已品出其中滋味,我只能还趁着在宫中还有几分余威,不断拉拢圣人身边出现的女人,巩固我在后宫中摇摇欲坠的地位。”
“可是出现了你,你一开始明明装出一副清高又与世无争的模样,可是最后还不是如同我一般,谄媚圣上,以色侍人!不过仗着皇上对你还有几分新趣儿,竟然还敢屡次向我挑衅……”
“我除了怀孕那次,此前何时向你挑衅过?”上官溱打断她的话,眉头拧紧。
“淑妃怕是贵人多忘事,从你刚得宠不久起,就已经胆敢与我抢行宫的院子,你在背后咒骂我的一些闲言碎语,可没少传进我的耳朵里……”
“行宫?你是指,山……妩苑?那不是圣人主动安排给我的住所,与我何干?”
“难道不是你主动向圣人要求的吗?”
上官溱还想反驳,突然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