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到底是对他的爱,还是只是你对那段无忧无虑童年的怀念?”
她,她当然是爱的,爱的是……
什么呢?
上官溱的话,像一计重锤,把她砸得头晕眼花,又像响钟,把她突然敲醒。
上官溱还在继续道:“哪怕你对你童年的欢见阿兄有再深的感情,如今他在皇宫这种泥沼地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你又怎能凭从前那一点几乎散尽的回忆,就这样认定一个陌生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呢?”
姚喜知眼中生出迷茫,又泛起雾气,泪眼婆娑地望着上官溱,整个人都在发颤。
上官溱说的话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怎么可能不爱林欢见呢?
可……
什么是爱,又爱什么?
上官溱见姚喜知目光涣散,神色似有动摇,重新坐回她身旁,将她冰凉的手握到掌心,语重心长道:“听我的,日后,多得是好郎君供你任意挑选。”
“虽这太监我瞧不上,但是有句话说的还是挺对的,何必把童年一些早就做不得数的长辈戏言当真?”
姚喜知张了张嘴,却所有话都堵在喉间,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
上官溱灼灼的目光烧得她心肝都疼,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终究是迟疑地点了下头。
上官溱这才满意地松一口气。
见姚喜知状态似乎好些了,又劝了几句莫为男人流泪等等的话。
上官溱也没有多留,只叮嘱她早些休息,睡一觉,便把林欢见这种不值得的人抛至脑后了。
送走上官溱,屋中又变得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慌。
姚喜知默默坐回床边。却不是如上官溱说的好生歇息,而是眼神虚虚落在烛火上出着神。
许久之后,伸手向腰间的玉佩和荷包。
将玉佩拿出来捧在手心,盯着看了许久,握着玉佩的掌心合拢,垂首将之抵在额前,眼角滑下一丝泪痕。
或许臻臻说的是对的。
她可能真的分不清楚爱和怀念。
她实在……
太想要一个家了。
虽有栖身之所,但那是别人的家。
虽有慈爱长者,但那是别人的父母。
虽有知心挚友,可是连臻臻都差点独自入宫,弃她而去。
更何况,她这般贱籍,更是前路茫茫。
在档案库那一日,欢见阿兄曾说,是恨意支撑着他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
可安知,支撑她的是寻找他的信念,以及回忆给予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