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知随即跟上。
路过主殿时,却发现此处正一阵喧哗,一些侍卫和太监正押着几名宫女,准备将之带走。
上官溱脚步顿住,似是一无所知,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欢见上前盘问几句,回来禀报:“这是崔氏身边那些为虎作伥的丫鬟,崔氏都把罪行老实交代了,她们自是都拉下去一并处置。”
皇帝不在意地挥挥手:“就这么几个宫女,尽快处理干净。”
突然一个丫鬟挣脱押着她的侍卫的手,猛地从角落冲出来,扑到上官溱跟前跪下,拉住她的衣角。
“修仪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错了,我不想死啊!”
姚喜知被吓了一跳,拉着上官溱后退一步。
定睛一看,分明是翠樨。
“放肆!”皇帝厉声呵斥,又看向那群太监侍卫,“你们连个宫女都拉不住吗?”
上官溱拉住皇帝的衣袖,轻声道:“这宫女我认识,是之前我身边的贴身侍婢,我出事后,便被调到了崔淑妃身边。主仆情分一场,且听听她要同我说什么吧。”
蹲下身,温柔含笑地看向翠樨:“你不是已经去跟着崔雪枝了,又非我跟前的人,我能怎么帮你呢?”
“上官修仪,我知错了,当初都是崔雪枝威胁我叫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结草衔环,好好侍奉您,再无二心!”
翠樨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拽住上官溱的衣角,舍不得放开。
“那她都逼迫你做了些什么呀?”
“她叫我暗中注意你的动静,包括与所有人的交际、银钱的来往,都事无巨细禀报给她,但她得了这些消息,具体要如何做,我也并不知情!”
上官溱状似犹豫,身边的皇帝冷声开口:“你还是太心善了,此等背主的丫鬟,切不可留。”
上官溱只好无奈“啧啧”两声,无奈道:“圣人都如此发话了,那我也实在是做不了主。不过圣人说得也在理,你做错了事,总要受些惩罚的。”
唇角噙笑,一根根掰开翠樨攥着自己裙角的手指。
等上官溱起身,旁边候着的侍卫立马来将翠樨拉走。
翠樨嘴里不停哭喊着饶命,一会儿又求着皇帝,直到发现上官溱嘴角那看好戏的笑,才突然顿悟,她从始至终根本没打算过救自己。
面容一下变得扭曲,求饶变成了尖锐的咒骂:“我根本没错,凭什么惩罚我!人往高处走,我给自己谋求更好的出路,我做错什么了!”
“都怪你偏心姚喜知,同样是丫鬟,明明我资历更深,做事更得力,哪点比不上她!可你有什么好处,全都只顾着她,我在你身边,根本没有熬出头的那一日,错的明明都是你们!是你们!”
姚喜知心头一颤。
一直以为翠樨是受了银钱的诱惑,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是因自己而起。
不由遍体生寒,难道是她害了翠樨吗?
却突然感觉耳边有一股热意。
林欢见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做错事情的人永远不会承认是自食了恶果,他们总有千万种理由将过错推到他人身上,只有她贪婪不满,就算没有你,世上也会有赵喜知、钱喜知、孙喜知,成为她犯错的借口。”
姚喜知怔愣间,上官溱回答了翠樨:“哪点比不上她?你哪点都比不上她!起码她有一颗纯稚的真心,绝做不出背主之事来!”
话音未落,又柔和了神色,缓缓而郑重道:“更何况,她从不是丫鬟,而是我的家人。”
姚喜知眼眶蓦地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