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里间灯火模糊的地方,赵容璋看到那只眼睛圆润的猫。猫蹲在帐幔一角,几乎与周围陈设融为了一体。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眸。
赵容璋的心为之触动了一下。她走过去,拨开帐幔。猫的目光随帐幔波动,歪着头看她的手掌落下来,落到他的脑袋上。
猫被公主摸着脑袋,慢慢地眨眼。公主拢着他的后脑,将他的脸贴上了她的腹部。公主的腹部柔软温暖,观玄安静地回视着面前的魑魅魍魉,竟不觉得冷了。
他是她的东西,她要他生,要他死,都是应该的。取用他,把他当药当玩具都没有关系,但是,也可以有关系。他可以死掉,不是一定要承受这份痛苦。
生活平静了两日。
朝廷上有大臣提出让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明显这是太皇太后自己的意思。几方势力为此争论不休,赵珏进出了仁寿宫几次,每次都与太皇太后闹得很不愉快。
总的来说,支持太皇太后的人居多。毕竟自从先帝病重,朝野就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状态,新帝登基以后,更是迅速滑向了混乱与失序。太皇太后母族势大,她本人一向宽厚仁和,先帝年轻时,她也有过垂帘听政的经验,对□□很有一套。唯一缺陷,是年纪实在太大了。
这些都与赵容璋没关系了,她是待嫁的公主,有心情便去仁寿宫跟老人家请个安,没心情就窝在凌霄殿看书喝茶,心思渐渐从繁芜的权势斗争中退出来,转向了别处。
内府在给她备下的嫁妆中,藏了一套压箱底的避火图。赵容璋让明洛拾出来,摊开来给她研究。赵容璋看过觉得一般,丢了放大镜,不满道:“画得丑死了。”
明洛在旁边笑,赵容璋憋了一憋,还是一个字都没与她多说。明洛明确表示过不想听她说那些。
照明洛的意思,她该把话说给哑巴听。但她觉得别扭、怪异,这两天干脆连那事也没跟哑巴做了。那天哑巴的冷腥冲流进去以后,把她的热毒压制了大半,所以停两天也没关系。
赵容璋一直没有想通,哑巴为什么会喊痛。她认为男人都是天生的淫体,在所有她看过的话本和春画里,他们都极容易被引起欲望,轻易就能够溢出。小哑巴虽不易疲溢,但被她盯一盯都能起来,她可是他的主子。他是真的很浪。对于他们这种天生淫体的男人来说,永远都是爽头第一才对,他怎么会喊痛呢?
她最近确实行事暴躁了些,不如开始时和风细雨。那时热毒刚冒头,她没经历过心里忐忑,为了自己也必须温温柔柔的。而且还不懂怎么尽力、怎么磋磨他。后来要么热毒催发,要么心情非常差,没那个功夫关注他,只想发泄。发泄了几次,他的状态就不大对了,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好玩。他是被她的发泄弄恼了吗?
她竟然在猜哑巴的心思。他能有什么心思?他该有心思吗?可是回想起那次他突然的发笑,她心里很不舒服。
他笑起来格外漂亮,细碎的烛光倒映在那两颗眸子里,有别样的光彩。她曾经以为那双眼睛是一对美丽的石头,那一刻才知道是明珠蒙尘。那个笑一定有嘲笑的意思。
赵容璋表情冷下去。倒要她来猜起他的心思了。焉有此理。
“不喜欢,收起来就是了,怎么还看生气了呢。”明洛好笑地把图收起,将冒冷气的冰浸荔枝膏水往她面前推推,“脾气大得很。”
赵容璋端起膏水喝了,一口气喝到一半,停下问:“还有吗?”
“有,公主开口,要多少没有?如今是太皇太后管着前朝后宫。”
要多少有多少,那太夸张了,这都是从闽南千里贡来的鲜荔现熬的,所用沉香水一滴香沁脾,半两值十金。荔枝贡上来分到各宫的份例都得按个数,更不要说这膏水。
赵容璋喝完放下:“再要两碗。”
膏水端上来,赵容璋指一碗吩咐明洛:“你喝。”
明洛想要推拒,赵容璋笑:“你不是说要多少有多少吗?稀罕什么。”
看明洛喝完,赵容璋留下剩下那碗,让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