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看着兴致勃勃的黎源,“哥哥还想知道什么?珍珠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黎源想了想,“县府各级办公人员的上下班时间,他们加班吗?薪酬待遇如何?福利如何?地方官员贪污怎么查办……”
小夫郎自是捡自己知道的详细介绍。
两人还谈到官员的安全问题,谈着谈着就谈到皇帝的安全,黎源还问皇帝出行是不是有很多辆马车,每辆马车配置都一模一样,但是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坐在哪一辆马车。
小夫郎自是好笑地看着黎源,倒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异样的兴奋的憋着坏的笑。
他便压低声音凑过来跟黎源细细讨论。
陈寅:……。
到了下午时街道上的人流就拥挤起来,黎源已经很少见到这种景致,记忆里还是小时候跟父母去县城购置年货时才能遇到。
他担心挤着小夫郎,全程将人护在怀里。
那小夫郎也是个惯会撒娇,全程缩在黎源怀里做娇柔状,若是遇到看不过眼的老汉冲着小夫郎吹胡子瞪眼,小夫郎就仗着身高凉凉递人家一眼,弄得人家直冒冷汗。
直到行至一家琴行,黎源停下脚步。
他是有执念的,小夫郎到他肩膀时,就幻想着人家梳两根鱿鱼须坐在树下弹琴,何况人家已经长至惊艳绝伦的美男子。
“哥哥会弹琴?”小夫郎有些意外。
黎源笑笑,“看看。”
这些琴自然入不了小夫郎的眼,制式不多,材质也普通,古琴还讲究一个谁制造的,琴分三类,圣人制,文人制,帝王制。
他屋子里好几把近千年的古琴,都出自名家,其中一把和云式据说有两千年之久,确实音色不同凡响。
两人看了许久,店小二见两人气质不凡便上前介绍推销,黎源不想耽搁人家,直接询问价格,果然艺术类在哪个年代都不便宜。
一张普普通通的也要三四十两,连黎源这个门外汉都看不上,若是漆水做工精致些的,就要近百两,黎源有些尴尬地握紧拳头,早知道就不带小夫郎进来了。
正要说点什么挽回男人的面子,小夫郎松开手径直走到卖琴弦的地方,“哥哥,换琴弦便好,不用买新的。”
黎源哪有不明白小夫郎的意思,他何曾在乎外人的目光,只在乎小夫郎如何看他。
黎源一步三挪走到小夫郎身旁,压低声音,“我不会做琴。”
小夫郎弯着眼睛说,“我会,我教哥哥,但要哥哥给我炮制,花纹也要哥哥雕,漆水也要哥哥上,不是哥哥做的珍珠不弹。”
黎源深深地看着小夫郎,捏了捏小夫郎的脸颊,“委屈你了。”
小夫郎按住黎源手掌蹭了蹭,“好琴珍珠也用过,但并无不同,珍珠原先是不懂的,与哥哥相处以来,珍珠逐渐明白外物不过是传递人心的载体,哥哥为珍珠添置的每样东西,种下的每粒粮食,都饱含哥哥对珍珠的真心,珍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委屈!”
黎源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也是想岔了,如今他是什么身份,家底如何还不清楚吗?他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小夫郎最好的东西,便没什么好自责的了。
于是两人开开心心挑选琴弦。
在店内佯装选琴的两名近侍纷纷点头,明公子的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
坐在屋顶的陈寅看着人流如梭的街道终是忍了忍,没忍住掏出一壶酒,没让唐末跟捎是对的,怕不是一天下来要动上百次杀心。
这农家小子抠门就算了,自尊心还忒强。
世子也是满口胡话,据说五百年的名琴送到他府上,看都不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