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映入她眼底的,只有水中之月,心上之人。
陆鸢鸢:“……”
在大脑里过了一遍越鸿的回答,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似乎,大概,也许闹了一个大乌龙。
段阑生头上沾了一片莹白的东西,是方才随风飘到湖水上的花瓣。陆鸢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为他捻起那片花瓣,放入水中让其随波流走,喃喃自语:“我回到金鳌岛,就听说我回来晚了,你已经走了。”
哗啦一声,段阑生跃上小舟,浑身滴水,将发丝拨到耳后:“我今天去金鳌岛接汤圆,你回来时,我已经走了。”
说着,他摊开手掌,只见掌中躺着一枚湿漉漉的琉璃珠,以金线穿过。他将琉璃珠轻轻地挂回了汤圆的脖子上。
陆鸢鸢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从湖里上来,汤圆又为什么会蹲在湖边盯着水面。
舟畔的波澜渐渐平静,湖中银月重圆。
段阑生的眼眸转向了她。
陆鸢鸢抿了抿唇,抬手,将他颊边零碎的湿发勾到耳后,还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段阑生默不吭声,也没有反抗,只是眼皮颤了颤。
原来,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淡然,此刻的紧张不比她少半分。
陆鸢鸢收回手,低头攥住了自己的衣袍。想说的话太多,临到了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一切修辞的能力。她手指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一下,眼眶发红,憋了几秒,竟是憋出了一句:“我们再拜一次堂吧!”
“……”
“我是说,当初那个问题,我已经想好答案了,你……你能不能再问我一次?”
段阑生定定地看着她,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膝上那只发抖的手,十指相扣,扬唇笑了:“好呀。”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她也跟着笑了。
陆鸢鸢弯起眼,半晌,轻轻地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给你说一个故事。”
……
大千宇宙,无奇不有。
传说中,世上每个人都有一本撰写命数的生死簿。此时此刻,属于他们的故事已经写下了最后一笔。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被掩埋在了岁月的尘埃中。
那是最初的故事,一切的起源。
那一年,雷劫前夕,段阑生下了一个决定,待陆鸢鸢从过往中解脱,去过新的生活后,他也会当从未认识过她一样,过自己的生活。
然而,说不清为什么,即使已经以无情证道,飞升为剑仙,去了金鳌岛,他始终无法平静,每日都有陌生的滋味在心头涌动,犹如烈火烹心,烧得五脏六腑生疼。
想到她从今往后就真的和自己毫无瓜葛了,她会结识新的人,与对方度过一个没有他的一百年,那种滋味就会变本加厉地绞他的心脏,让他夜不能寐。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种滋味消退,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破了自己的誓言,隐身来到了陆鸢鸢投生的地方,也是他当初为她选择的家。
在远离蜀山的这座城,她会有无病无灾、平安顺利的一生。
一开始,他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就走。来了以后,又毫无缘由地得寸进尺起来,想听听她的声音才走。
但很快,他便发现陆鸢鸢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