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陆与清身旁的陌生人打开水龙头洗着手,借着镜子观察身边这两个沉默无言的奇怪女人。
直到她擦干手上的水离开,那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过话,她一肚子好奇,离开之前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陆与清双手撑在水池边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洗手间温暖的明黄色灯光落在她身上,描摹了一圈模糊的轮廓。沈瑜看了看手机,无奈道:“出来太久,我得回去了,清清,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你先送她回家吧,”陆与清答非所问,“麻烦你了,阿瑜。”
沈瑜不自觉蹙起眉,语气里满是担忧:“清清,我知道我不该多嘴,可我还是想——”
“那就别问了,”陆与清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研究中心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哗哗的水流声中,沈瑜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让人听不清楚,随后是高跟鞋离开的声音。
可陆与清知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
“你要躲音音到什么时候?”
要躲到什么时候?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陆与清顶着一脸水珠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她今年三十三岁了,尽管沈瑜在有空的时候会拉着她做些保养,但她的眼角还是长出了些许盖不住的细纹。今天的她没有化妆,连日熬夜处理事务让她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十分憔悴,唇色也泛着白,没有一点好气色。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直到餐厅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时,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不需要,谢谢,我很好,”她擦掉了脸上未干的水珠,对着工作人员笑了笑,“s7桌买过单了吗?”
“她们已经离开了,女士。”
“谢谢。”陆与清礼貌地再次道谢,面带着温和笑容离开了洗手间。
她走进商场的地下车库,从中控台摸出烟盒,拆掉外面的包装,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其实之前她已经把烟戒了,但自从知道周音要回来后,某天她莫名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盒烟放进了车里,终于在今天打开了它。
缭绕的烟雾丝丝缕缕地散开,陆与清在一片漆黑中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里唯一的置顶。
对话框里除了一句“钱够吗”,便再没有任何字句。作为聊天背景的女孩子的笑容像三月里的花,没有被长长的消息遮挡。
陆与清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屏幕在冬夜里传来冰冷的温度。
一声叹息在寂静中逸散,窒息感长着荆棘,缠绕上她的心脏,刺进血肉。
**
“啪嗒”。
周音打开玄关处的灯,提着行李,期待又忐忑地看向屋内。
没有人,但屋内传来了一点响动,随后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小猫小狗的肉垫跑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