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夜犹如一场残忍的酷刑,凌迟着她脆弱的神经。
虞荷月事发当时就四下寻找父亲母亲。
当听到有人说阿父阿母早早就改道离开的时候,虞荷月想起来数月前那场反叛之夜。
那晚也是这样的腥风血雨。
她跟在父亲母亲身边,提前从行宫逃离,但没有带虞绾音。
他们当时丢下了她。
一如现在丢下自己一样。
原来自己也没什么特别,都是能在生死关头随意丢下的玩意。
虞荷月从愤懑震惊失望到现在心如死灰。
她忽然间就明白了虞绾音说的那句。
“眼下北蚩进犯在即,你我若是在后院争那些有的没的,还挺没意思的。”
她一直不理解,日子不就应该是自己争出来的吗。
她从小便是从弟弟身边争一个父母疼爱,虞劭顽皮,她就乖顺。
虞劭疏忽,她就体贴。
她不想跟虞绾音一样,被丢在后院,人烟冷清,连年节都想不起她来。
病中也不被关心,下人看主家脸色侍奉。
用药银钱下去,买的是残次的,油水被下人贪走,以至虞绾音每每病愈都要许久。
问起来就说是她自己的弱症。
哪怕是她自己抗争又能怎么样,连阿父为了自己的脸面都能给女儿用毒性大的药,谁会在意这个。
就是身强体健好人家,也扛不住这样熬身子。
她一直觉得在这个家里,不争的下场就是不被重视。
就是什么好处摆在阿父面前,他都能把女儿送出去当人情,送给谁都行。
可她争了这十几年。
得来的一切和阿姊又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的处境和阿姊当初被丢在行宫也没有任何区别。
她当时如何庆幸丢下的不是自己,现在就觉得自己那时有多么可笑。
的确很没意思。
但是她知道得太晚了。
忽然一道凌厉剑风从旁边刮过,径直掀开了她身边的马车围帐!
虞荷月惊了一瞬,身子忙不迭瑟缩起来。
但还是无法避免她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胡人的视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