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就这,就这啊!杜思铭笑起来,拿起酒瓶又给江将领倒了一杯,冰块儿撞击杯壁,发出脆响,就像是在敲打他的脑神经。
他喊了上司多少声老公,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喊的,对“老公”都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
“哎,你别自己喝啊,有啥不开心的跟我说说呗,是不是真跟嫂子闹别扭了。”他边说边给自己也倒满了酒,捏着酒杯跟江领碰了碰。
“什么?”江领坐直身体,手指下意识想去摸手机记备忘录。
“哎,这可不是玩笑啊,领哥,”杜思铭说得一本正经,又指指自己脸皮,用力捏了捏,“想追到老婆,那就不能端着,也不能弯弯绕绕,得直球出击,一杆进洞,不管是当白莲示弱,当绿茶撩骚,当鸭……哦这个你可能还真干不了,哎,反正核心思想就是豁出去了,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就只要你认定的那个人,老婆贴贴~!”
一听到这些,脑袋里的尴尬画面儿就不受控地往外涌,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江领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眨了几下,指节摩挲过杯壁边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杜思铭的话像是一面镜子,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的焦虑与过于强盛的占有欲。
“我会很仔细很认真地思考的,你放心,毕竟我一辈子只结一次婚,所以给我时间,可以吗。”
他缓缓眨动眼睫,目光深处的急躁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和耐心的考量。
裴南澈,不管是失忆也好,恢复记忆了也罢,既然先招惹了他,那就别想那么轻易地抽身离开。
“……不算是闹别扭。”江领垂着眼,声音低沉说,“他恢复记忆了,之前的一切都不作数了,不知道以后他还是不是你嫂子。”
那个充满甜蜜回忆的地方被他单方面抛弃了。
裴南澈:“这不好说。”
江领眸光亮了亮,刚要开口,裴南澈马上又补了一句,说,“至于我们的关系还有之前做出的承诺,我现在脑子还很混沌,心里也很乱,我还不能马上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江领嘴唇又抿紧了。
杜思铭看着他噗呲一声笑了,紧接着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这一切,江领对裴南澈只字未提。
裴南澈被这声关门声激得身体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江领的皮鞋踏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沉稳且不容抗拒地向着他逼近。
确实,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有些急了。
那一瞬间江领的心脏又像裹上了一层冰霜,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向下一坠。
在他的认知里,江领喜欢上的是失忆时的那个脆弱的、粘人的、爱撒娇,爱撩人的“裴南澈”。
江领听着那个疏离的称呼,抿起嘴,摇了摇头,但也没在那上面过多纠结,直奔主题说:“你为什么要跑?叫了我那么久老公,也跟我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现在记忆恢复了,就想招呼都不打甩下我?”
“不过呢,你的做法其实也能理解,”杜思铭喝了口酒,又开口,挑起眉心,嘴角一勾,“嫂子这是有鸵鸟属性的那类人,你要是不主动,原地踏步,他可能就真跑了。”
前方,裴南澈乘坐的那辆出租车最终停在了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门口。
气他趁人之危,明明他是全程都清醒的,却跟着一个失忆的病人瞎胡闹,一步步踏入那些亲密无间的虚假幻象中,什么亲密暧昧的事情都做了。
“我为什么不当真,”他声音沉冷,往前迈近一步,将青年彻底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语气霸道又强势,“裴南澈,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不会拿结婚开玩笑,既然我说了那我就会去做,我希望你也一样。明白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几颗星星早早缀在了天际。从裴南澈家出来,江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给杜思铭打了个电话,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为什么躲我,”江领的声音飘入耳朵,打断了他的思绪,裴南澈感受到一双手掌轻轻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早晨你不辞而别,有很多话我还没有说。”
最后的几个字毫无征兆地软化下来,就像是一尊无比坚硬的外壳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了罕以一见的脆弱。
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裴南澈的脸,几步之后,就将青年困在了自己与门板间的狭小空隙。
【江领】:我给你一处住宅地址,你去帮我把房子买下来,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