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宏伟缓缓放下餐叉,垂眸用方巾式拭了拭嘴角,再抬眼看向江领时,眸底多了几分深沉与冷冽。
江领面无表情地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眼神依旧平静无波:“我家里的确住了人,不过不像他说得,”他瞥了眼江胜天,“不是一些,是一个,只住了一个男孩,24岁,我下属。”
“霍科入职,罕见病基因平台搭建启动,HPV治疗性基因疫苗E6靶点进入临床三期……”江领声线平淡地说,像在汇报工作。
江领回到客厅,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江胜天也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看来我的直觉很准,自打我第一眼见到那个男孩,我就知道他跟你关系不一般。”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江领说。
“好了。都不要吵了。”江父做了个手势,制止两人的争论,抬手一指江领,“小领才是当事人,你来说。”
“……是这样的吗?”声音不轻不重,指尖却微微向内蜷了蜷,“上次我去你那,的确看到衣帽间挂了不少年轻人的衣服,问了王管家,他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什么。”
兰芳菲一听立马在桌下拉了拉他:“不是,儿子,那也就是说,你真让陌生人住进了家里?”
“你瞎说什么呢!”不等江领开口,兰芳菲先带着怒意开口了,好看的眉眼覆上一层厚重的冰霜,“你有证据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要给你,”兰芳菲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招桃花的手串。”
餐叉从兰芳菲指尖滑脱,在骨瓷餐盘上撞出突兀的响声。
“你闭嘴!”兰芳菲重重一拍桌子,“有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以后少在你爸面前搬弄是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
几分钟前,裴南澈给他发来了两段视频,第一段拍的是抱江宠宠去宠物医院打针,小狗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胳膊上,不叫不哭,乖极了。
手机里传出裴南澈的声音,只见青年晃了晃手里的鸡肉干,放到狗狗头顶上大约半尺高的位置。
他说完就站起来,看看时间,八点了,该回去了。
“人都是一样的,不存在谁无所谓,谁不一样。”江领的脸色从听到父亲最后那句话后就沉了下来,眼神也冷了,他推开餐盘,椅子重重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儿子,你刚才饭也没吃好,参汤也没喝,都怪那江胜天!”兰芳菲一提起继子就头发丝里都是气,“要不妈再陪你出去吃点吧,吃个烤乳鸽给你补补?”
“来,秀一个。”他用鸡肉干引诱狗子,“作揖。快,跟你爸说恭喜发财!”
“你不要自己住在阴沟就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肮脏,”江领面不改色,继续道,“我的秘书前段时间因为我发生了意外,记忆损伤,我有责任为他提供安全舒适的场所,直到他恢复健康。”
“这是妈上周去寺庙特意为你求的,开过光,”兰芳菲笑盈盈地把小盒子塞进他手心里,“听说那个江胜天准备订婚了,明年就结,你跟他从小就竞争,在婚姻大事上咱也不能落后了。”
“是,”江胜天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唇角随即勾起完美的弧度,声音温和得像是浸了蜜。
车子开出别墅汇入主路,两旁的街灯在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碎影,一簇簇光点落入瞳孔,仿佛被吸入了两湾深谭。
“……”江领捏了捏眉心,吸了口气,“赢他那么多次,这件事上就让让他。”
江领关掉视频,抬起眸,眼神冷淡,压根懒得看他一眼:“建议你把心思用到正路上,既然砸了重金聘请智囊团就好好跟他们学商战,不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对你没好处,也没用。”
江领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舒展,唇角不自觉地翘了下。
江父喉咙一滞,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片刻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重新组织了语言:
江胜天闭上嘴,面上依旧带着笑,扯了张纸巾擦擦嘴,也站起身:“我也吃好了,爸,阿姨,你们慢慢吃。”
“就这么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任何事,”她把手机重重地扔了回去,“造谣诬陷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不是陌生人,”江领加重了语气,“他是我下属。”
江领就把母亲送给他开光手串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