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留下。”老者说。
沈仲面色失落:“真是如此吗?”
黑衣老者点头。
“原是如此……”
沈仲苦笑着,手中的酒壶从未在手中落下,他仰起头喝了个痛快,而后像个牵线的木偶一般,一步步踉跄地走回塌上。
眼中怀里那枚红翡玉珏,依然那么璀璨灼眼,白驹过隙,白沙在涅,到如今一切竟如水中望月,镜里观花。
这世间,逝去了的可以不问悲伤,活着的人唯有继续醉生梦死。
今夜,悲伤的不只一人。
唐宁知道慕怀钦出了事,已经哭成了泪人,朝阳宫四处封锁,不许闲杂人等进入,他只能爬去附近最高的假山上,观望着朝阳宫进进出出的太医。
天空繁星点点,一颗流星悄然划过,莫名添了几分悲凉。
方大胜坐在一旁,见唐宁哭成这副模样,心有不忍,想起慕怀钦那只坏兔子,若是人真没了,以后他还不知道该找谁去欺负。
这么一想,心底竟也涌起一抹难以言说的难过。他从胸口掏出顾佟送给他的那支箫,鬼使神差地吹了起来。
他个大老粗哪懂什么音律,又掉了半颗门牙,气都鼓不足,一阵阵鬼哭般的动静回荡在整个皇宫庭院。
唐宁听着哭得更厉害了,怎么听怎么应景,像丧曲儿。
“大胜哥,你能不能别吹了,比你说话还难听!”
方大胜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你也不许哭了,好人也被你丧死了。”
“你说,慕大哥为什么要那么傻,好端端为什么要自杀呢?”
方大胜沉了一口气,他看着粗里粗去的,实则粗中带细,以他对陛下和慕怀钦关系的了解,自杀多是被逼的,兔子急了会咬人,谁能忍受成天又打又骂的不受待见,但对方是圣上,兔子咬不了,就只能咬自己呗。
他看了一眼唐宁,傻呼呼的,让人犯愁。
“我再你跟说一遍,慕怀钦这次要是死里逃生了,你以后少亲近他,他就不是你能亲近的人!”
“为什么啊?你干嘛总不让我见慕大哥?当初可是你让我去跟慕大哥多攀交情的!”
唐宁眼睛一转,懂了:“你喜欢他!”
“放屁!我会喜欢他?我有那胆子吗?”方大胜气得头晕,真想把自己脑子扒出来塞给他,“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就不想想,长得那俊的一哥儿,又不是太监,又没有官职,还日日夜夜陪在陛下身边能做什么?”
唐宁听后一怔,茫然地看着他。
方大胜脑袋凑去了唐宁耳畔,低声道:“那不就是一个在陛下身边卖身的吗?”
语后,唐宁转过头去,僵了许久,目光盯在一处,整个人仿佛神魂被抽离,动也不动。
方大胜一瞧,慌了,忙推了推他,“我说兄弟,你可别……”
话还未说完,突然,唐宁蹭地一下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冲方大胜大吼道:“你胡说!我慕大哥才不是这种人!”
“你喊什么?小声点,被人听见暗自编排陛下不要命了?”方大胜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心慌地瞧瞧周围,连忙拉他的裤腿让坐下,“老子是为你好,知不知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我更不许你诋毁慕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