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里确实夹带了东西,可并非是闲散之财,而是一沓官家银票,且每张银票的数额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他只看了一眼,便急忙合了去,转身看向顾佟:“多少?”
顾佟探过半个身子,一只手握住慕怀钦冰凉的手掌钻进袖口,在暗处摩挲了一会,慕怀钦清晰地感受到顾佟给出的数字。
四十万两!
慕怀钦抬眸一瞬,眼中透着惊悚,大梁建都上京,版图辽阔,横跨十三省,这些钱相当于京都一个月的财政收入。
顾佟看他没见识的神情和自己当时一模一样,心里忽然平衡了不少,小白脸的见识也不过如此。
慕怀钦:“这些钱是。。。。。”
“什么钱?”顾佟故作无知,他混迹官场多年,说话办事只到三分,绝不多言半句,随后即刻拱手辞别,“慕大人,下官还有事没做交接,就不在此陪同了,先行一步,先行一步哈。”
“哎哎…顾大人…顾佟…”
慕怀钦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顾佟脚底抹油溜了,留下他愣在原地,还被方才的数额震惊到心有余悸,缓了好一会儿,才忐忑地将账本揣进了胸口。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
这么大的数额绝不会是给他的,方才顾佟的一番话,半句不离陛下,这显然是被陛下所准许的,不然顾佟绝没这么大胆子敢贪这么多。
“所以。。。。。这些都是给陛下敛的财,可既然有了心腹去办差,陛下要又我来做这些是为什么,难道是想重用我吗?”
慕怀钦心里忽地闪过一丝欣喜,好像当了这么多年的行尸走肉,一下子有了生的希望。
然而。。。。。这份欣喜却在转念之中稍瞬即逝。
仔细一想便觉得自己非常可笑,总是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他把萧彻想得太过美好,又把自己的位置想得过于重要,实际上,顾佟才是陛下的亲信,而他只是一个传递者,事情一旦败露,作为帝王,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出来顶罪。
以众人眼里他们的关系,他便成了借陛下名义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罪人。
冷风吹来,房顶吹下一层薄薄的雪粉落在脸颊处,丝丝的薄凉,慕怀钦苦笑着,服侍陛下那么多年,小心翼翼,尽心尽力,想想,还挺可悲的。
“招他进来!”
隔壁的正堂内突然传来一声高喝,那声音浑厚有力,锐气十足。
慕怀钦走出别院,目光眺望去正堂,几名侍卫持刀在内,高堂之上稳坐一人,他已深陷险境,面上却波澜不惊,一副从容的模样。
他是荣王,曾是威震四方的镇远大将军,也是同先皇出生入死打下了这片大梁疆土,是大梁唯一的异姓王。
不料,摄政王一纸罪状,荣王私造货币,勾结外臣招兵买马,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已将昔日良将罪名落实,如今落得抄家流放的惨景。
这些慕怀钦也都是听说来的,朝中之事,陛下是不允许他过多询问,甚至不经意提了一嘴,便会突如其来遭上一记耳光。
他目光望向堂上那个处变不惊的男人,真的会是这样么?
慕怀钦不愿再想那些复杂的事情,陛下还在等着他交差,该回去了。
正当他迈出大门,一名侍卫匆匆跑来,慌张道:“慕大人,荣王那边和侍卫打了起来,说要见你。”
“荣王要见我?”
慕怀钦一怔,深感疑惑,他自入宫以来整日待在朝阳殿,与荣王并无任何瓜葛,见他来做什么?
堂厅内“铮铮”的刀剑之声不绝于耳,慕怀钦急忙跑了进去,只见侍卫的长刀正架在荣王的肩上,用力踹着腿膝处,逼他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