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书川顿了顿,“只是那门倌一听是赵府的人,上一刻还笑脸相迎,下一刻就冷了脸色,摆着张臭脸,喊来好几个奴仆将人轰出府门一丈之远。”
“还说……”
赵钰沉声追问道:“还说了什么,一字不落全说于我听。”
“还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腌臜话,若我们赵府的人再来,不是将人轰走那般简单,是要喊上护院,将我们赵府的人打上一顿。”
书川说完,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阴沉如墨、周身的气场骇人,吓得他将头压得不能再低,连粗气也不敢喘了。
他跟主子说的已是委婉至极。
那小厮来找他诉苦时,是字字句句给他复诉了一通,还跟他吐了好一遍苦水。
赵钰神色一怔,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到紫檀交椅上,紧握在扶手一侧的指节早就呈出苍白之色。
书房中静得出奇。
忽而,一阵轻风透过木窗吹了进来,拂过赵钰清冷如玉的面庞。
赵钰敛下眼眸,冷静道:“书竹,更衣,带上赵一等人,随我去陆府。”
“是,少爷。”
府县,陆府。
左门倌打了个哈欠,视线不经意落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而后马车在陆府门前缓缓停下。
等小厮跑去搬脚凳时,两个门倌堪堪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了一眼,正想迎上去。只见马车下来一人,风光霁月的身姿,站如山间木松,端的是清冷如冠玉。
右门倌脚顿住,扭头看向了左门倌,呐呐道:“这、这不是赵公子,那我们是迎……还是不迎?”
左门倌即刻小声回:“自然是不迎!祝雯姐姐可特向我等传了夫人的吩咐,万万不准赵府的人踏进府中一步,赵公子同是如此。若是出了差池,你我二人定是少不了一顿责罚。这才几日光景,你脑袋全忘个干净?”
右门倌面露犹豫:“可赵公子亲自前来,少爷又同赵公子关系匪浅……依着少爷的秉性,若是知晓赵公子今日被我等拦在府外……”
他话没说完,但左门倌听得明白。
此话一出,原是信誓旦旦的左门倌也面露犹豫之色,他抬头看了一眼赵钰,只瞧赵公子仍是那副清冷如玉的仙人模样。他为难的拍了一下脑袋,最后一咬牙:“我去内院通报一声,你在这儿稳住赵公子。”
毕竟赵公子不是旁人,是府县皆知的——他家少爷心尖儿上的人啊!
“诶诶诶——赵公子,您别冲动啊。”右门倌欲哭无泪,他想拦住人,与赵公子好言相劝一番,可架不住赵公子带着一众打手想往府里冲。
府中的护院又不能去喊,毕竟不敢轻易伤到赵公子。
右门倌讨笑道:“您别为难小的,若我家少爷今日想见您,赵公子定是能进府的。可若是我家少爷不想,您强行闯进来,只怕惹得我家少爷心中不快。”
“赵公子,您且耐心等上一等?”
赵钰剑眉一凝,沉声道:“那我便等。”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有另一番打算。
今日,他定要与陆清梦见上一回。
连喝两天的黑乎乎的药汁,陆清梦深觉嘴巴里半点味道都尝不出来,只有那苦得舌尖发颤的味。
但气色比前日要好上了不少。
陆清梦刚喝了一碗药汁,嘴中含着一颗蜜饯压住苦味,半躺在床榻上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