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眉头一皱:“这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为何?高俅来了,贼人的老大却重伤了,这能是好消息吗?这不老天帮着高俅吗?
程万里又问:“死了活了?”
苏武便说:“死倒是没死,安然回了山……”
“没死就好……”程万里生怕此时此刻,梁山上起什么乱子,比如人心散乱,军心散乱之类的事。
苏武却是又说:“怕是不久就要死。”
程万里看了一眼苏武,没好气一语:“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高太尉大军将至,梁山上死了贼首?唉……”
程万里有点焦头烂额,明面上一看,高俅便是重大利好。
苏武却笑着来说:“相公莫忧,俗话说哀兵必胜,如今梁山若死了首领,岂不就是哀兵?”
“那万一群龙无首呢?”程万里又问。
“相公,那晁盖不过是名义上的贼首,这梁山之所以陡然如此大势,只因为那宋江一呼百应,晁盖一死,其实利好宋江,如此,宋江岂不是名正言顺掌管了权柄?那晁盖不过是个村中保正,没什么见识之人,宋江不同,此人出身公门,算是读书人,他若掌权,岂是晁盖可比?”
苏武解释着。
程万里点着头:“这么说,那晁盖一死,反而贼人更强?”
“是也。”苏武点头。
程万里又起担忧:“贼人强了……那往后可怎么办?”
弱了也不行,强了也不行,这就是程万里心中的纠结。
苏武只管说:“相公放心,区区一个押司,算不得什么,如今咱们控制得极好,他们在钱粮之上,撑不得太久,高太尉这一战后,梁山上下必陷入艰难境地。”
程万里恍然大悟,看着苏武,一脸欣慰:“不错不错……你不错啊,贼事,你想得长远。”
正说着呢,就看头前高太尉大纛凌空,远远在来。
程万里连忙整理衣冠,浑身上下都整理了个遍,再把腰间的环佩一个一个理顺,还问苏武:“如何?可有失礼之处?”
苏武认真一瞧,说道:“挺好,无甚不妥。”
程万里闻言,还低头左右去看。苏武也看出来了,程万里有些紧张。
高俅,太尉,殿前司指挥使,正二品的高官大员,这般地位,几乎就是文官升到顶了,就是中央朝廷里最核心的人物之一。
一品,那只是传说,那是荣誉头衔。
程万里是在见国家领导人之一了,他一个东京“破落户”,岂能不紧张?以往他哪里有资格见这般人物?
便是他的座师童贯,程万里以往也多是见不到的,不是程万里在东平府干出一点成绩来了,别说见童贯的面,便是给童贯写信,都要三思而后行,生怕惹童贯烦闷。
如今自是不同了,程万里也算是终于走进了童贯的视线里,写信也不用三思了,见面只管上门就是,人有了成绩有了本事,一切就是变得这么快。
至于其他高官人物,那更不谈,说句真实话语,程万里这辈子,都没有在垂拱殿里列过班,他从没上过朝,除了中进士的那一刻,他从未见过天子第二面。
苏武其实能理解程万里的这种紧张,是从东京皇权中心带出来的这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