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周琅大热天抱着个篮球,人还在楼下就开始喊。
一叠声的“妈”叫进来,停住时发梢的汗刚好滴在麻将桌面的一张发财上。
“喊啥子喊,外头失火迈?”周女士顶着绿油油的发财美甲,将同款牌在桌面上一蹭,轻飘飘地回了声。
“肖儿喊我去他那块旅游!”周琅嘴角快咧上天,汗也顾不上擦又奔屋里去。
“肖儿啥子肖儿,那是你哥!”周女士打出一张三万,终于大发慈悲,朝宝贝儿子的方向递出个眼神,“我说你不要去吧,你哥还要赚钱呢,哪有时间管你?”
周琅在房间搞出惊天地的动静,拉开衣柜搬起衣服胡乱往床上扔,边嚎了一嗓子:“我都二十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外间里坐的四个妇女习惯了小子们咋咋呼呼,照旧打牌,顺着话头开始往下聊。
一个说:“你娃嘴里说的肖儿是不是你外甥啊,长得好帅哟的那个?”
周女士微微一笑,抬起下巴摸了张牌。
“秀芳,你打听啥,又给你侄女相亲呢?”坐东边一个盘头发的阿姨插嘴道,“她家那个外甥有本事的,在香港挣大钱,长得还俊,哪里用得着介绍啊?”
前头开腔的阿姨讪笑几声,没再讲。
两个小时后,周琅总算从一床衣服里挑出了满意的,坐地上一件一件哼哧哼哧朝箱子里扔。
自创rap哼到“风里雨里肖哥等你”时,中场休息的周女士过来了。
张口就提不开的壶:“你高考成绩好久出?”
“这才刚考完——”周琅拉长调子抱怨。
“好嘛,那你去那边几天?”
“肖儿喊我多玩一阵子,反正在填志愿前回来。”
“到了香港那边少给你哥添麻烦。”
“我都二十了,就过去玩几天,能添什么麻烦?”周琅嘴唇抿成一条线,无语地看着他妈。
“随你便。”周女士挥手赶了几下空气,甩下一沓钞票离开了这个战场一样的房间。
麻将中途散财,看来今天不好再往下打了。
在家横出天际的“二十岁大人“周琅,刚挤过暑假高峰期的入港关口,就连人带箱子垮在了出口处。
约的下午三点,这都三点过半了也没个动静。他拿出小灵通准备问他哥到没到,才发现这老古董又坏了。
从高三下学期被老班没收了手机之后,周琅就一直拿这老家伙对付着,只因他私借手机出去,间接引发同学作弊的行为实在是触及了周女士的底线,他妈说高考出分那天再考虑给他买新的。
幸好我记得号码。
周琅原地360度扫描着附近人群,企图找到一位好心人借下电话。
好的,十点钟方向有个阿姨,身穿豆绿连衣裙,那发型,那气质,一看就是个绝世大好人。
周琅果断抬脚一踢箱子,拖着箱杆儿就要去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