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义回答,他砰砰叩头,泪流满面地说:
“我我有钱,只要长官能放我一马,都可以孝敬给您。”
张义任由他哭喊,半响才饶有兴趣地问:“你有多少钱?”
听到这么问,霍顿明显松了口气,连忙说:“法币二十万,美元三万,还有还有十根小黄鱼。”
他一松气,张义就来劲,似乎嫌弃钱太少了,马上又摇头说:“不行,真不行,我还是有点难办。”
“这我不过是个小人物,长官一句话的事,有什么难办的?”霍顿不觉间已经被带到了张义的思路上了。
“我这个当副处长的难办啊,队里几百上千号人,缺经费啊,大过年的,兄弟们好不容易逮住几只肥羊,不吃干抹净,说得过去?就这么点钱,将你放了,你说我怎么向手下人交代?大家总不能喝西北风吧,那心里能痛快吗?”
“那长官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咳咳。”张义清清嗓子,正色道:“那我就提了啊,没有十万美元,免谈。”
“长官,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钱,我。”
“你没有,高小伟有啊,他没有,他干爹肯定有,他家的电话你应该很熟悉吧?”
说着,张义冷冷一笑,示意钱小三将电话递给他。
“放心,这里的监听设备都关闭了,你可以放心打。
哦,对了,你是十万,高小伟可就不是这个数了,赌资我们不管,但烟土枪支弹药没收充公,并处以十倍的罚款,加上他的保释金,一共是二十万美元。”说完,张义等人出了问询室。
臭烘烘的房间里,霍顿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拨出一个电话。
“喂是我,霍管事,大老板,您好。军统是为了调查一个线人被杀案,高公子拒绝了他们的传唤,才。是是是。
现在是这样,军统这个副处长说可以回寰,不过他他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万美元不,我是十万,高公子要出去,必须要二十万美元是。大老板,您看这事。”
“。”
电话里,霍管事焦灼地汇报着。
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穿着丝绸睡衣的唐局长倚在书桌上,在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
他眼神有点滞,明显有些思绪混乱,就因为一个线人的死活,军统的人就丧心病狂捣毁了自己的赌场?
他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而且他从来没有想到,怎么可能会在半天之间,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同僚一个个避之不及。
一听说这事是军统的人干的,贺主任问了问就没有下文了,政学系的几位大佬都躲着避着。
他倒是有想过直接找委员长的冲动,但人家捏着把柄,官司真打到委员长面前,彻底撕开脸面,最后下不来台的还是他,丢官不说,高小伟恐怕难逃一死。
这个王八蛋没事你招惹军统的人干嘛?还三十万美金,也不怕噎死。
“大老板您看。”
“都给他,不过赌场的赌资票据一分钱都不能少,另外,他们要保证这件事不能泄露到报纸上。”
“嘟嘟”的电话忙音响起,唐局长心烦意乱,抄起茶杯狠狠一摔,直砸在墙上一副海瑞的书法上--君子戒自欺,求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