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语气一转。
“那他们就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围着我们的营地干耗着,他们是骑兵,人吃马嚼,消耗一定比我们大。
他们带的补给能支撑几天?波西米亚马再耐寒,也经不住在野外长时间露宿,我们穿着厚棉衣围着火炉烤火,他们在外面喝风挨冻?
看谁耗得过谁!”
他重重一拍桌子。
“只要我们不动,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他们要么退走,要么就得来啃这块硬骨头。
而无论他们选择哪一个,对我们这支‘孤军’来说,都比在行军中被人当兔子追着打要强百倍,况且……”
马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王子近卫军占据的军营就在一天路程外,我们这边固守待援,甚至吸引住敌人的主力,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减轻压力、稳固防线的机会吗?
必要时,他们甚至可以组织力量出来策应我们。
后方同样是一天的距离,就是塔维茨基城市,克里斯王子率领的大部队距离我们不远,我们完全不需要害怕,事实上,我们并非孤立无援。”
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
军官们脸上的疑虑和焦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和恍然,最后都化作了信服和坚定。
“传令下去。”
马洛少将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全军停止前进,加固现有营地,布置双层铁丝网,设置多道拒马和陷阱,所有火炮进入预设阵地,火枪兵轮班值守,务必做到人不解甲,枪不离手。
告诉士兵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雷泰利亚的‘狼崽子’们上门做客,让他们看看,巴格尼亚的刺猬,不仅扎人,还能崩掉野狼的牙。”
“是,将军!”
军官们齐声领命,声音中充满了战意。
帐篷内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准备迎接挑战的决心。
风雪依旧,但第九和第十兵团的营地,如同一颗钉子,牢牢地楔在了冰原之上,静待猎手的到来。
……
雪狼千人队与北风千人队骑兵,如同两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银色洪流,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攻击位置……一片能俯瞰巴格尼亚营地的低矮雪丘之后。
霍恩海姆子爵,这位塞巴王子麾下以勇猛和冷酷著称的“雪狼”首领,此刻正伏在马背上,透过单筒望远镜,死死盯着下方那片本该在睡梦中、或至少是在混乱行军中等待他们收割的猎物。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让这位身经百战的骑士心头猛地一沉。
没有移动的火把长龙,没有散乱的辎重车队,更没有在深雪中艰难跋涉、疲惫不堪的步兵纵队。
只有一片死寂。
不,并非完全的死寂。在那片被圈起来的营地里,篝火的光芒星星点点,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帐篷和……极其显眼的防御工事,被照得影影绰绰。
双层迭加的铁丝网,如同两道丑陋的伤疤环绕着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