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大七十岁的人喊妈咪,还是感觉挺奇怪的。
都怪虞以松这家伙,收养这半大的孩子也不跟她打个商量。
狐狸眼嗔瞪了虞以松一眼,虞以松正笑着逗女儿,没给夏晗分去半点儿眼神,可能甚至没意识到有个人在看她。
竹绿眸底映着笑意,唇角也呷着笑,那笑容是极为温柔宠溺的,只这眼神全数分给了孩子。
巨人眼里只剩下孩子,没有夏晗,更没有前妻。
夏晗突然就懂了,婚礼结束后的两三个月以来,虞以松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虞以松会正常地跟她打招呼,正常地与她讨论帝国和联邦的政务,正常地和她上。床,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得太不正常。
直到夏晗看见那双眸子满溢的温柔和宠溺才后知后觉,虞以松根本没在闹脾气,虞以松只是不在意她了。
比起愤怒,更可怕的是漠视。
这意味她已经不在虞以松的世界里。
那人不再是故作冷漠愤怒姿态,不再从肢体言语等各种层面刺激她等着她认错道歉。
这次,虞以松是真的不想要她了,也不在乎她了。
突如其来的理解像一台大卡车,狠狠碾轧过美人柔软的心脏,夏晗疼得无法呼吸,她像溺水之人想要向虞以松求救,可忽地发现,她的救生员只是漠然地看着她沉溺,没有丝毫的同情和共鸣。
那双淡漠的眼睛好似在说:既然没死,那就不需要我去救了吧?
淡然的目光收回,巨人重新焕发笑意,逗着漂亮小家伙,一大四小玩得不亦乐乎。
虞以松再没给夏晗分去半点儿眼神。
“虞以松。”
“大人。”
没人理夏晗,虞烟尴尬得带着保姆们离开房间。
美人嗓音清冷:“松子大人。”
巨人转过身,神情不变地问:“你也要玩孩子吗?”
她说:“给你。”
而后把四只小家伙放在夏晗手心,还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三只大的经不起折腾,你当心些。”
她甚至去掉了各种繁琐又暧昧的称呼,面对夏晗,一律称呼为‘你’。
美人鼻尖发酸,连忙追上虞以松的脚步,可不知怎的,将孩子交给虞烟和保姆后,她从蹲下的姿势站起身时,脑海一阵眩晕,胸口酸涨针扎着疼。
她咬紧下唇,脚步晃晃悠悠地追上那人步伐,一路穿过庭院,虞烟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年轻但体虚的妈咪摔倒。
夏晗一边小口细促地呼吸,一边哽咽地追着虞以松喊:“大人,大人……”
人在极度难受时甚至掉不出眼泪,生理机制闭合其它功能,只保护着脆弱的心脏。
一袭淡金色礼服的美人步伐踉跄,腿脚还几次不小心蹭到树,树皮枯枝等沾上了那素来不染杂质的干净裤腿,夏晗视线混乱一片,狼狈至极。
但她还在跌跌撞撞地追赶着巨人的步伐,她怕她追不上,虞以松就真的不要她了,她们就真的彻彻底底的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