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那副议会长又大闹陆议会了?”
费云懒懒地躺在摇椅,晒着深秋浅淡的夕阳,看着正在浇树的老友,气氛温馨舒适,她苍白的面容也染上几许红润。
“也得亏你当年手艺好,薛冰的脸怎么被捏都完好无损。”
虞以松笑着点了点头:“嗯,除了余娇,还有磐之和另外三人。”
“哟~不赖嘛,这才半年不到,策反了三人。”
“是万径方案制定得好。”
“可怜见的,堂堂巨人,智囊团就一能用的万径,还是个戴罪在身的。”
“你别小看万径。”
费云摇了摇扇子,漫不经心道:“是,万径可是当年竞选支持率接近百分百的传奇人物,有她替你规划路线,那是完全不愁,现在的议会长在万径面前,那完全就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儿。”
“只是我好奇,你这家伙八千多年雷打不动的死性子,我劝你无数回你也不听,这下怎么突然开窍了?”
巨人捏着浇水壶的手微微发紧。
费云忘了,费云怎么能忘了?费云的记性向来最好了。
竹绿眸子微暗,虞以松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记得了?”
她身体紧绷,喉咙悄悄空咽,维持着浇树的姿势,背对费云,不敢面对费云。
她生怕听到自己不能接受的回答。
闻言,轻摇着扇子的手微微顿住,费云面上那几许仅剩的血色霎时丢了个精光。
任夕阳如何骄灿似火,也再晒不暖惨败而冰冷的唇瓣。
一旁,费雨神情骤变,她快速摁下了紧急按钮,虞以松配合着费雨的操作打开寝宫大门。
须臾,医疗团队抵达寝宫,医生迅速架设仪器为费云做身体检查。
虞以松和费雨站在偏殿的屋檐下,两具身影颀长,静默而立。
她们各自低垂眸子,谁也没看对方,也都不敢看对方。
费云只剩两年。
两年,于巨人漫长无尽头的一生而言,只是转瞬即逝。
没人敢触碰这个话题,她俩也没什么好聊的,于是就这么静静站着,看庭院小树掉下落叶,看夕阳斜斜下山,看暖色灯光一盏又一盏亮起。
直到医疗团队从偏殿撤出。
医生看了眼费雨,又看了眼虞以松,低声叹气:
“并无大碍,大费君这种情况就像小人族的阿尔茨海默症,人迈入老年时期,中枢神经系统病变,记忆力和部分认知功能退化。”
两位巨人同时沉默,还是虞以松率先开口问:“她睡着了吗?”
“没有,还醒着,你们可以进去,她也可以自己出来。我们目前只发现了记忆错乱缺失的问题,其余情况都是正常的。”
医生才说完,纤瘦身影便扶着门框走出,费雨赶忙上前搀扶对方。
费云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又笑着问虞以松:“以松姐姐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