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万径很后悔之前忙于正事,忘了扔掉这羞人的东西,以至于被这顽劣小孩又一次逮到了揶揄她的机会。
千山听着对方不似完全抗拒的语气,咬了咬牙,果断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地喝进嘴里。
空气只剩咕咚咕咚的声响。
万径睁圆了眼,见小孩喝得有滋有味的模样,她一时间竟被吓得忘了斥责。
小家伙的唇角顽劣地勾起一抹弧度,舌尖卷回唇角挂着的几颗淡乳色水珠。
高大身影骤然下压,千山将万径锁在软椅,双手撑在扶手,一字一顿地告诉小妈:“很、好、喝,甜的。”
“我以后,还可以喝吗?”
是问句,却并非提问。
不必万径回答,千山每晚下班后都来这儿报道。
熟门熟路地喝了好些天后,她甚至不需要敲门,就这么明晃晃地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像个土地主似的走了进去。
万径拒绝不了,也没有恰当的拒绝理由。
母亲膝下养着的三个小婴儿尚且都吃过她的奶,千山身为她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却一口都没尝过,这未免对小家伙过于苛责。
秉着一颗慈母之心,万径纵容了对方的肆意妄为。
不知是羞赧不想让千山直接碰到奶瓶,还是出于对小家伙的关心,女人每每都会将瓶子里的奶倒入大碗中,放温水里加热一会儿。
待到千山下班闯进门,喝到的便是温度恰好、适宜入口的奶。水。
许是温奶的功劳,千山这些天面色愈发红润,精气神十足,上起班来也雌赳赳气昂昂,一副天上地下唯我一人能保护好虞君安危的神气模样。
万径自是乐见如此。
吸奶器每每发出动作都会弄得她很疼,黑市里买来的东西也只能是这么个质量,更何况,人奶是不被当今神洲社会所允许的。
但既然能为母亲分忧,她便可以忍受这种疼痛,多给千山吃些也无妨。
只,这是千山所不知晓的,万径也并未打算告诉千山。
一百岁的小家伙仍像小时候那般嘴馋,吃到了甜丝丝的东西便爱不释手,一日三四瓶的份量,千山就这么一口口地送入腹中。
漂亮微凸的喉骨上下滚动,片刻后,一滴不剩。
万径内心羞赧,面上却不显,她双手环胸,耐着胸前疼痛,看着生得极为高大的小孩儿,眸光宠溺,也隐有成就感。
这是她被软禁的这段时间以来,为数不多的正面情感。
也几乎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的人生还没有被毁掉。
即便她只能被软禁在一方宫殿,即便她的名声早已臭烂,可是母亲需要她,千山也需要她,她是被需要的。
母亲需要她帮忙调整优化竞选策略,而这也仅仅只需消耗她白天和半个夜晚的时间。
小孩儿需要她的奶。水,而这也只消她疼上一阵子,几个小时,或者半日过去,身体便又恢复正常。
这实在是很划算的买卖,万径只付出了一点儿代价,便能换来如此高的成就感。
女人如此这般,乐此不疲地为长辈小辈付出自己。
直到虞以松首场巡演的那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