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冷清,没有暖风机,虽有空调但未开,宿舍无法明火生炭,他穿得又单薄,就算刚洗完澡,怕也是手脚冰凉。
霁月快步上前,轻轻触碰他的手指,果然,一如既往的凉。
是还没去补办银行卡吗?
怎么一点都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就这还医生,迟早有一天会把身体作坏。
神商陆擦拭头发的手微顿,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
虚空中,略重的呼吸和他的截然不同,手背似乎感受到一片热源,又很快消失。
这种触碰让他莫名感到熟悉。
神商陆没多想,放下毛巾打开抽屉,自从失忆下山后,他每日都习惯在睡前写日记,今日也是如此。
他这般安静平和,霁月躁动的心思也沉了下去,她就静静站在他身旁,看他拉开椅子坐下,翻阅笔记本,压褶,摊平。
用的笔是学校发的教职工钢笔,霁月记得香山屋子里挂了很多毛笔,多半是用习惯了,此时的钢笔写字有些不大习惯。
不过字还是好看的,很清秀,标准的行楷,没有遒劲有力,却也笔走龙蛇。
【今日是我失忆的第二十天,昨夜又梦到了那个身影,自从在医务室见到那位姓霁的女子,我梦到她的次数愈发频繁。
这次她说话了,喊了我一声表哥。
神小米,都姓神,我想我们多半有血缘关系。
今夜如若再梦见,我想问问她,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她是否还在这个世界,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关联。】
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书写:
【如果我们并非那种关系,今夜你便不要出现,继而,我也不会再寻你,如何?】
霁月猛地怔住,呆呆盯着条纹本上的几行黑字,呼吸一时停住,掌心不知何时掐出指痕。
比起隐身引诱获得精液,她更希望他不要再和自己拉扯上关系,忘了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好事。
椅脚在瓷砖上摩擦,发出尖锐难听的声响。
霁月默默往旁退了一步,见他起身往床边走,红唇微张又默默闭合。
怎么湿着头发就要睡觉,不知道会着凉会头疼吗?
她静静跟着他走动,随着他坐到床边。
整理枕头时,一张崭新的银行卡跌落,神商陆拾入掌心默默看了好一会儿。
颀长的身体就立在床侧,羽睫微垂,在清秀面颊处落下浓浓的阴影。
霁月想挪开眼,却被他身上那股散发出来的悲伤给弄得无法挪开。
忘了一切,难道对他来说,比死了还要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