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令之沉默片刻,将手中的竹篮放在院子里充当桌子的粗大树桩上,掀开白布,露出里面几个白面馒头。
“若不嫌弃,一起吃点?”
容昀枢压下尴尬,坦然道:“多谢,确实饿了。”
他四下一看,见?没有椅子,索性一掀衣袍,席地而坐。
“不错。”
风令之看着他自然的动作,眼?中那丝极淡的涟漪似乎又波动了一下。他学着容昀枢的模样,一掀衣袍,在对面坐下。
两人就这样坐在简陋的小院里,就着凉开水,吃着白馒头。
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中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一段奇怪的情谊就此?开始。
容昀枢在隔壁搭了个竹屋,过程很不顺利。
风令之起初只是默默旁观,直到架子第四次倒塌,容昀枢被滑落的竹竿砸得?龇牙咧嘴。
他挽着袖子走了过来,说:“我来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院中的植物随着季节变化?,直到第二年秋天?。
容昀枢从树下挖出春天?埋下的桃花酿。风令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南瓜饼,自屋内走出来。
“尝尝?”
容昀枢递过去一杯酒,又捏起一块南瓜饼送入口中。
“很甜,好吃。”
风令之斟了杯酒,“酒也好。”
容昀枢挑眉道:“我可比你有天?赋多了,院中这株南瓜,总共就结了三个南瓜,这可是最?后一个。”
“多加练习,总是会做得?好的。”
风令之看向?院中从最?初的荒芜一片,到如今的瓜果满枝头。
“我还记得?,去年我刚来时,我们的桌子是一截树桩,吃的是白馒头就水,此?时倒是有了生活的样子。”
“生活吗?”
风令之垂下眼?睛,“你觉得?,生活是什么?”
“一日三餐,有人聊天??”
容昀枢举杯,晃了晃。
风令之怔忪片刻,抬手一碰,眉眼?舒展,倒是露出个真切的笑来。
“一日三餐,有人聊天?。”
花开了,那株始终不愿意盛开的花,在此?时开了。
风令之起身,走到那株花面前?,弯腰轻轻碰了碰花瓣。
“一花一世界,原来这便是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