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这儿了,自己出来拿啊。”她慢吞吞地叩门,语调平缓。
她转身离开后,好一会儿,那院门才敞开一条缝。
不过仅短短一瞬,那条缝又飞快合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等她再回去,雁闻寂竟然已经醒了。
他勉强支起上半身,其余身躯仍埋在雪中。
有雪雾作掩,远远看去,他便如披霜华羽衣,身不沾玉尘。
一副雪中仙客的姿态。
但走近了就能发现,他玉冠稍松,一身白袍尽见裂痕血迹,活像被刀剑劈砍过。
还有血不住淌下,洇透白衫,连雪地都沾染上触目惊心的血红。
端的惨悴。
烛璠抿紧唇。
到这份儿上,逃避也没用了。
玉石说得没错。
渡劫渡劫,总不可能像平坦大道那样宽敞顺利。
她顶着寒彻风雪,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随着她走近,道人眼睫轻眨,缓缓移过视线。
两人视线相撞。
他有着双很明净的眼眸。
淡色瞳仁,眼梢微挑,似融着淡淡笑意,眼底下还缀着两颗不明显的小痣。
眼神是温和的。
便如暮冬初春时节吹起的一缕暖风,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可下一瞬,他便抬起埋在雪中的手。
手中赫然握着把剑。
剑尖直指向她。
“你是谁。”他问。
剑身银白,恰若寒霜。
但上面又凝固着不少血迹,刺目惊心。
烛璠倏然怔住。
她认得出,这是他的本命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