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河道的两个班头,也赶紧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云心月让他们直起腰来,看向赵昭明,问道,“你怎么了?”
眼睛怎会肿得那么厉害。
昨天分别的时候,他也没这个征兆。
赵昭明苦笑,垂首望向桌上浑浊的茶水,瞬间坠回昨夜那一场噩梦里。
昨夜,他们几人道别之后,已是辰时。
他与两位班头,在弥漫薄雾的小巷子里走散了。
那巷子窄长一条,两边都是大户人家,并无岔路口,两位班头就走在他身后,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回眸一看,身后只有河边隐隐闪着的漂浮白光。
没多久,白光便被逐渐浓郁的雾气侵吞,就连手中灯火,都像吃进巨兽肚子里的食物。
两抹淡得不能再淡的光,只衬托出夜色的黑,而无半点儿暖明。
赵昭明屏住呼吸,想要从四周找出什么端倪,却发现自己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失去行动能力,只有一双眼睛可以仓惶四顾。
“谁!”他沉声喝道。
无人回应。
声音就像被浓雾吞噬了,他自己也几乎要听不清楚。
他镇定下来,企图用言语将暗中埋伏的人逼出来,但是黑暗中根本无人回应。
就好像——
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四周浓雾将他包裹,他似是已经坠入另外一个空间,并不在人间一样。
惶恐、迷茫。
两种情绪在心底慢慢发酵。
哪怕他极力镇定,也不免被拉入深渊之中,反复沉溺又浮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已经临近天亮。
他整个人几近虚脱,唇瓣都在发抖,双脚已经不像他所有,才有一群足以铺天盖地的红蜂呼啸而过,将他整个脑袋都包围。
红蜂气势汹汹而来,似乎只是为了遮挡他视线。
他肩膀上忽然冒出来一只很有力的手,那只手把他的肩膀牢牢握住,拉扯脱臼几次又接回去。
跟闹着玩儿似的。
“你是谁?”
那人没有理会他,只是身上气息很是阴冷,像他们南陵冬日最湿寒的雾罩山。
冷汗涔涔浸透官服,赵昭明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